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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来了新人,操心的事难免增多,我又开始忙起来,还得给苦崖村村民找个妥善安置点。

他们那儿的生活条件实在太艰苦了,低矮的茅屋,冰冷的山洞,难以下咽的食物,像是刚脱离原始社会没多久似的。即便在这边搭个临时住所,感觉也比他们本来的生活要强,真不知道祖祖辈辈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难道是已经习惯了?

这天吃完早饭,正在写计划书,就见老四媳妇鬼鬼祟祟地走过来。放下手里的笔,好笑地盯着她:“这个时辰四弟妹怎么还没去便利坊上工?”

只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二嫂,这事我琢磨了一宿,想着还得给你说一声。”

“这么神秘!什么事啊?”

她凑上前,压低声音道:“二嫂,你可得看紧咱家二哥?”

“没听谁说啥啊。怎么了?”

“前两天,便利坊不是分下来了个帮工?二嫂,你是不知道,那女人长得多好看。虽然瘦些,可白净,脸蛋也漂亮,尤其是那小眼神,勾人的狠。现在咱们便利坊的生意老好了,天天都有好多男人往这儿跑。杏花嫂子还跟我抱怨,说她家大刚以前根本就指挥不动,现在倒好,主动要求帮着去买东西,都是被那狐狸精勾搭的。”

“买卖红火不是好事吗?怎么?那女人不安分了?”

她想了想:“倒也没有。虽然叔伯大哥的叫得亲热,却也没有跟那些老爷们拉拉扯扯。”

“那不就得了?这又关你二哥什么事?”

“我觉得她对二哥跟对别的男人不一样,每次二哥来,她都老热情了,还一个劲地往跟前凑。二嫂,你可得看紧了。这男人再老实,也总想偷点腥,更何况主动送上门来的。”

“我不记得难民中还有这样的极品啊?”

“一群灰头土脸的,还穿着男人的衣服,估计是你没注意?二嫂,你可当回事,别让二哥的魂被勾走了。”

“那我跟你一块去瞧瞧,看看是怎么个美人?如果真是那不知廉耻的,确实得早早打发了,省得带坏了咱村的风气。”

刚到便利坊,就见窗口处围着不少男人,大都是赵家庄那些不用上工的,看来一个个真是闲的。

“妹子,给来二两盐巴,份量可要给的足足的啊。”

“小娘子,给拿个梳子,你给算便宜点啊。”

男人们都找着各种借口,制造跟美人接触的机会。但见那个忙碌的身影,都游刃有余的应付过去了。

她长得的确很漂亮,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虽然穿着朴素,但依然掩盖不住明艳动人的身姿。尤其在这闭塞的乡下,更像是误落凡尘的仙女,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要不是脸上略带沧桑,跟她站在一起,我都要黯然失色了。

驻足片刻,发现便利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生意真是比以前好了不少,半天也不见她清闲一分。

做事很是勤快,招呼客人也热情,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浅笑,既不刻意讨好,也不曲意逢迎,进退有度,分寸也拿捏的刚刚好,我不禁暗暗赞叹。

倒是老四媳妇一直在旁边嘀嘀咕咕:“二嫂,你看她,那眼神是不是在胡乱勾搭人?”

我微微一笑:“看着也不年轻了?她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嫁过人没有?”

“我还真问过。她说她叫萧清荷,好像快30了,说是给别人做过妾。二嫂,这种以色侍人的惯会使些娼妓的手段。”

“四弟妹,她长得再漂亮,也不是年轻的小姑娘,不用太担心。这样,下午不忙的时候,你让她去家里找我一趟。”

老四媳妇一脸嫌弃:“这样的狐媚子就得好好敲打敲打,最好直接赶出去。要不,还不得把全村老爷们的魂都勾跑吗?”

中午吃完饭,我特意问二栓:“相公,你觉得那个萧清荷怎么样?”

“萧清荷?谁是萧清荷?”他一脸茫然。

我轻轻坐在他怀里: “就是便利坊那个长得漂亮的帮工,四弟妹说她可喜欢找你聊天了。村里的男人们也总往便利坊跑,就为了能跟她多说说话,多看几眼呢?”

他这才恍然大悟:“你说便利坊的那个帮工啊,她跟我打听过你的喜好,至于是圆是扁没太注意?”

冲他脖子里吹了一口气:“那样一个美人接近你,竟没在意,也太让人伤心了吧?”

孩子也生了几个,我又是现代的灵魂,骨子里本就没有那循规蹈矩,平时跟相公独处时很是放松,嘟嘟嘴,撒撒娇,求亲亲求抱抱,这要是被外面那些见惯我端庄优雅的人看见了,肯定会惊掉下巴。二栓却早已习惯了我的千变万化,更是被洗脑,认为我在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形象,本就是应该的。

他抱住我狠狠亲了一口:“你就是我的整个天,看你都看不够,哪还有空去理会别人。”又摸进衣服掐了我一把:“晚上定不饶你,看你还敢不敢胡思乱想。”

男人的甜言蜜语果然让人听了舒坦。

下午萧清荷来的时候,我一脸和颜悦色。她却扑通往地上一跪,把我吓了一跳。

一个劲磕头:“夫人,求您别赶我走?我真没有什么坏心思。”

我赶紧上前将她一把拉起来:“又没做错什么,不会赶你走的。反而我还要谢谢你,正因为有你在,福利坊的生意才好了不少。”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快速低下头,格外人见犹怜:“夫人,我知道我的长相不讨喜。没嫁人前,就被嫡姐各种针对,做了妾后,又被主母各种嫌弃。”

“长得漂亮又不是你的错,那是她们嫉妒。”我话锋一转,问道:“账册记得不错,可是专门学过?”

“回夫人,我本是商贾之女,是我爹为了攀附权贵,将我送给回乡的沈老爷做妾。未出阁前,爹爹有教过一些,再加上平时耳濡目染便会了。”

“有这才能那你为何沦落至此?”

“不瞒夫人,我是庶女,不敢越过嫡姐去,嫁人后,身为妾室,也是恪守本分,本想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谁知为避战乱被舍弃,主母本想随意发卖,我是以死相逼才将卖身契要了过来,娘家已是人去楼空,我无人可依,孤身一人加入逃难的队伍,又饿又累,都快要病死在活水镇了,谁知却因祸得福来了这里。夫人,您不知道,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哪知一睁眼就看见菩萨一样的你。那时候,我便下定决心,此生我要追随夫人,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看她又要跪下,我赶紧拉住她的手,拍了拍:“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只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拉了一把。再说,你们还不是得自己挣工分养活自己?”

“夫人,您让我给您磕一个吧。现在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夫人,您就是我心目中的活菩萨。以后我只听您的吩咐,今生愿意为奴为婢伺候您,听您差遣万死不辞。”

竟还是个忠实粉?万不能寒了人家一片深情:“既然你懂账目,会做生意,那给我当个掌柜,帮我打理店铺,可好?”

她一脸喜色:“我愿意,但凭差遣。”

又收了一名得力干将,我也很高兴,至于是不是引狼入室,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男人嘛,靠谱就是相公,不靠谱就是长工,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情还不得接受柴米油盐的考验,相濡以沫的关系反而更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