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日余晖下,与县令大人他们在岔路口分道扬镳后,我们便赶着四辆马车朝河湾村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荡,仿佛是凯旋的鼓点。车辙深深浅浅地印在那有些崎岖的土路上,每一道痕迹都像是在诉说着这次剿匪的艰辛。
远远地,便能瞧见村口影影绰绰地站着一帮人,像雕塑一般伫立,望着我们归来的方向。随着马车的靠近,他们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当看到我们的马车出现的那一刹那,顿时欢呼起来:“回来了,回来了。”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
老爷子眼中泛着泪花,声音还有些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里正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不住地四处张望:“伤亡可大?怎么没都回来?”
我连忙跳下马车,安抚道:“里正叔,咱们的人一个都没少,有衙门的人在,哪用得上咱们冲锋陷战。那鬼见愁已被扫平,缴获了不少物资,赵义大哥领着几个人帮县令大人往镇上运东西了,晚点就会回来。”
他明显松了口气,那担忧的神情才渐渐从脸上褪去,抹了把脸道:“好,好。这几辆车的东西是给咱们的吗?”
“是,县令大人体恤咱们遭了难,不但给了点银钱和粮食,还允许咱们将寨子里余存的东西都拉走。我们捡着还能用的,就都拉回来了。可惜被大火烧毁了不少,否则弄回来的会更多。”
老爷子不确信地问:“那鬼见愁的土匪真的都被剿灭了?”
“是,连投降的也被直接砍了头,那是一个活口都没留啊,算是给咱河湾村死去的乡亲们报仇了。”
顿时一片叫好声,压抑的愤怒和痛苦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里正眼里闪着泪花:“好,快回村,好好歇歇。”
马车走到小学堂就被围的前进不得,村民们都聚拢过来打听情况。索性,就让人将东西都卸在便利坊,顺便在小吃摊歇个脚。
老太太很爽快地让三妮盛了几碗疙瘩汤,大家边吃边聊。
“这次突袭鬼见愁,多亏了县令大人的周密部署,再加上于大人他们的高强武艺,不费吹灰之力,就大获全胜了。”
我是含糊其辞的将功劳都推给官府。田征是个直性子,知道多少就说多少。二栓他们虽然只看到了结尾,但不妨碍添油加醋地将场面描述的多么惨烈,就跟亲自参战一样。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混乱讲述中,这事就这样被蒙混过去,没人再关注到底我在这次战斗中起了个什么作用。
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刚一睁眼,就见赵彤过来禀报:“二舅母,余家两个舅舅一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哥哥们来了?”
收拾妥当后,飞奔着下了楼:“二哥,你怎么来了?二嫂和小侄子可好?”
“村里发生这么大事,我怎么放心?一得到消息就往回赶了。怎么?你跟着一起去剿匪了?”
我呵呵干笑两声:“就是凑个热闹而已。”
大哥嗔怒道:“你瞎凑什么热闹,那刀剑可不长眼,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主要是临时起意,又走得急,就没往那边送信。再说,你还得顾着一大家子呢,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见外了不是?你不是什么麻烦,即便已经出嫁,可娘家永远是你的家啊。”
自知说错了话,有些不好意思:“我没见外,知道你们担心我,可你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家,不能总还霸占着你们的宠爱,总得为嫂嫂和侄儿们考虑考虑。”
大哥宠溺地摸摸我的头:“傻妹妹,别管你去哪或长多大,都永远是我们心头的牵挂。这次跟着出去,可曾受伤?”
“没有,一根头发丝都没少,有相公跟着呢,你们还不放心?”我拉着二栓的衣袖,拿他挡枪。
二哥撇撇嘴:“你主意那么大,他能管的住你?”
我讪讪一笑,怕再被他们碎碎念,赶紧转移话题:“二哥,你怎么知道的消息?没好好在家陪二嫂和侄儿吗?”
“今天早上买菜的小厮说街上都传遍了,县令大人为民除害剿灭了鬼见愁,还说这次土匪祸害的是咱河湾村,我就赶紧回来看看了。”
“村里做了不少工事,又有李伯他们的人护着,家里一点事也没有,就是村头的上湾和下湾损失严重了些。”
“不是怕你逞能吗?”
“二哥,我又不傻,打不过还不知道跑吗?”
“是,你不傻,比谁都精明,都说猴精猴精的,我看连那猴子都比不过你。”
“哈哈哈。”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大家正笑作一团,就见里正、老爷子和老太太走了过来。
“说她比猴还精呢。”二哥笑着答道。
老太太一脸骄傲:“我家老二媳妇就是精明,要不怎么弄回来那么多东西?”
老爷子问:“那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看里正也支棱起两只耳朵直等着听,我赶紧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严肃道:“里正叔,爹,娘,我是这么想的。反正大家现在都吃大锅饭,那两袋粮食就留在小吃摊吧,其余的也都放在便利坊便宜出售。”
听到这话,老太太最是高兴:“我看可以,要不也不够分啊?”
里正应该是知道了同去的村民已得了辛苦钱,所以也没提反对意见。
我又继续说道:“里正叔,爹,娘,那些物资就当统一处理。我还准备跟大家以旧换新些旧棉被,拆洗一下,给上湾下湾的村民每人发套被子,确保大家安全过冬。另外,县令大人还给了些赏银,我准备给大家发下去当补偿金。就按这次参加战斗的每人1两,受伤的2两,重伤的4两,亡故的5两标准执行。你们看怎么样?”
里正激动道:“二栓媳妇啊,你真仁义,我代表大家伙谢谢你了。赵根大哥,你可是娶了个好儿媳啊。”
老爷子不住地点头,那眼神中也饱含着赞赏之意。
等三人带着兴奋走后,娘家二哥才说道:“妹妹,我能帮上什么忙不?”
“当然。你看我要顾及这么多人,回头你那粮店的粮食可得全给我留着,我不差钱,就是缺粮。这么多张嘴还要坚持到明年夏收,想想就头疼。”
“放心,我又不指望粮店挣多少钱,肯定都给你留着。”
大哥也说道:“咱那山坡上还有不少山药呢,肯定能熬过去的。”
“谢谢两个哥哥愿意当我坚强后盾,要不是有你们扶持,我哪敢这么肆意。”
二哥刮刮我的鼻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但在娘家作威作福,在婆家也是说一不二,全家都得围着你转啊。”
“二哥,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哈哈哈”
看着相公和两个哥哥满眼宠溺,我不禁感慨有家人支持陪伴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