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粮队是临近中午踉跄着回来的,看着很是狼狈。巡逻队一看见他们,就赶紧给村里送信。我将两个孩子交给宋嬷嬷,便赶紧去了村口。
老爷子已将人都让进了小吃摊,喝水歇脚,田征带着阿一他们将老赵家的马车、牛车都赶回了养殖场,人累马乏,都得好好休息休息。
我让老太太一人给上碗吃食,这个点应该还没有吃饭。看着这风尘仆仆的三十口子,老太太一咬牙,一人给盛了满满一碗疙瘩汤。
他们真是饿坏了,二栓边吃边说:“娘,我们赶了一晚上的路,早饭都没吃,真是饿坏了。”
老太太心疼儿子,在大家的感谢声中,又一人发了一个饼子。
呼噜噜吃完,里正抹了抹嘴巴,赞扬道:“你们这小吃摊,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老爷子这才问道:“秋粮安全送到了?一路可还太平?你们这火急火燎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里正吧唧了一口旱烟袋:“一路还算太平,周围4个村子一起走的呢,百十号人,也没人敢招惹。咱们秋粮平安入了库,也算是交了差。这不听说,有一伙匪徒到处流窜作案,个个凶神恶煞,净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还专门抢劫比较富裕的村子,活水镇有好几个村都遭了殃,还死了十几个人呢。一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就连夜往回赶,咱村可是四邻八村条件最好的,就怕他们来了这里。”
里正一说完,围观的村民都慌了:“这可咋办?要不咱们报官吧?”
“报官?衙门没事干了?天天在这儿等着匪徒来吗?”
“就是,不过来了也不怕,家里值钱的都藏起来了。”
“没听说他们还杀人吗?万一拿刀架在脖子上或是拿孩子婆娘威胁怎么办?”
“要不,随便给他们点东西,打发他们走算了?”
“你以为人家是要饭的吗?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发了的?”
乱糟糟的议论声差点没把小吃摊的房顶给掀翻。
里正大声说道:“都安静,放心,咱村这么多人呢,断不会让大家受了损失去。该干嘛干嘛去吧,多做些准备,不会吃亏的。”
等小吃摊安静下来,里正看向我:“二栓媳妇,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有把握?”
“叔,一直没停事,不用担心,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我将设置的陷阱详细讲了一番,“咱村壮劳力将近百十口呢,再加上李伯他们,即便对峙起来,咱也不怕。”
“那就好,那就好。”里正大大松了口气。
短暂的慌乱后,众人便投入到加强工事、共同备战中。团结一心的努力让大家冷静下来,没有了之前的恐慌。
即便是小学堂的孩子们也底气十足的叫嚣:“我可是会拳法的,谁要敢来,我上去就直接把他打趴下。”虽然个头才和桌子一样高,可勇气可嘉。
连小安和小宝两个臭屁孩,还天天念叨着:“那些匪徒咋还不来啊?”
被老太太一人赏了一巴掌:“咋,你们还盼着他们来呢?”
谁知,土匪没等来,倒是先来了一伙暴民。
刚把孩子们哄睡,田征就过来了,焦急道:“曼姨,你快去村口看看吧,里正和族长被一群外来人给缠上了。”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进来的?”
村边有人巡逻,到处都是陷阱,没人领着,是万万走不到村口的。
“那伙人好像是跟着赵平和赵竟成姑父他们一起来的。”
“赵平他们回来了?”
走到村口,就见两帮人正在对峙。
老太太脸红脖子粗:“你说你们饿了,已经给了你们一筐饼子了,还想怎么样?”
对面一男人叫嚣:“一筐饼子就行了?我们将近40个人呢,不够吃吧?再说,我们可是救了你们村的这3个读书人,还专门护送回来,怎么,这三人就值一筐饼子?”
里正压着怒火道:“不是已经好言感谢过了吗?你们还想怎么样?”
“100两银子,要不我们可就住这儿不走了。”
老爷子气的浑身颤抖:“你们这是讹人?”
“讹人?我们这可不是讹人?帮了你们,要点报酬不过分吧?还不赶紧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娘”赵平一看见我,就赶紧小跑着上前。
“呦,这是读书人的娘吗?瞧这穿着气派,看来100两要的少了,就这小秀才一个人就
值100两吧?”
我冷眼盯着他:“都说大恩不言谢,你们这明抢的行径,是提前计划好的吧?”
那人明显有点心虚,眼神躲闪道:“别胡说,我们也都是寻常庄户人,刚逃难到此。”
我冷笑一声:“看你们队伍里没有老人孩子,是被都舍弃了吗?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局敲诈,以前这事没少干吧?怎么,不让你们满意,是不是马上翻脸,杀人明抢了?手上都沾了血吧?我看你们不是流民,倒像是乱民暴徒?”
那群人中有人大喊道:“凭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你们却还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如果不给我们,就是该死,你们死了,就都是我们的了,哈哈哈。”
这人的精神明显既紧张又脆弱,看来终日处在惊恐下,才觉得越凶恶越有理。
已被识破,这群人也不再装了,不只是男人,连女人都虎视眈眈地露出凶残且贪婪的目光。
虽然我们人多,但周围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老弱妇孺。而这群人看上去已失去理智和人性,要是直接动起手来,肯定是不要命的,我们这边的人未必能占到便宜。
见我皱眉,那领头的嚣张道:“想好了没有,今天既然来到了你们村,不扒层皮是不会走的。”
“赶紧拿钱。”
“还有好吃的,我们三天都没吃饭了。”
他们激动起来。
我拉住想破口大骂的老太太:“娘,这群是不怕死的,不能直接激怒他们,你和三妮去盛盆大锅菜来。”
见我们这边有所动作,那群人果然停止叫嚣,等见到了喷香的一盆肉菜,顿时眼睛都绿了。有我们的人气势压着,他们有所顾忌,也不敢直接上前。
“好吃的拿过来了,也可以给你们吃,但我不喜欢那5个人。”我指着刚才叫唤的最欢的几个,应该是带头的,“你们谁要是打断他们一条腿,我就让他吃个饱饭。”
那几人明显慌了:“你个小娘皮,竟敢挑唆?都别听她的,她是想让咱们自相残杀。”
我鄙视地看着他们:“只是断一条腿,就可以让别人都吃上顿饱饭,多划算啊。以前,没少牺牲别人吧,别人能,你们为什么不可以?他们就是你们几个驱使着作恶的吧?利用别人的痛苦和无助,不择手段,满足个人私利,你们才是罪恶的源头,不可饶恕。”
我又看向那些明显动摇的人群:“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本都是良善之人,要不是被这几个人逼迫,也绝不会走向如今这条路,都是他们的错,他们才罪大恶极,才是最该死的人。”
脆弱心灵扭曲的人,一被煽动就很轻易陷入暴力。果然这些可怜人,在自我麻痹下,声讨着就冲向了那几个人,顿时,场面混乱起来。
河湾村的人迅速后退,看着这群人狗咬狗,有那想借机冲撞出来的,被李伯他们一脚又踹回了战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