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此时是195年的诸葛亮,他还是个将将20岁的青年。
一个年轻人,无论他多么聪明,总是会在激素的影响之下,做出一些不符合他智慧的事情来。
童舟没想过招揽诸葛亮,所以跟他的对话,言谈之中格外放松。
就是在这么轻松的氛围之下,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将他的形象在诸葛先生眼中陡然拔高。你嘴上说出多少不切实际的高大上言论,都没有一句漫不经心的真诚话,来得更有杀伤力。
童舟内心,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身为臣子,忠诚的为君王排忧解难,难道不是最基本的事情吗?
“将军此来,可是为了征辟孔明?”诸葛亮正襟危坐,十分郑重的问道。
“啊?这,是的吧。”
刚才明明谈天说地,聊得很轻松愉快的两人,突然变得这么正式,童舟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孔明先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能不误会吗?
诸葛亮理解不了什么叫粉丝行为,自然想不到这厮是就是单纯过来瞻仰一下偶像的。他现在刚跟庞德公学习没几年,名声也没大到哪去,否则还可能理解一二。
再说,现在的人互相之间的拜访,如果你真没什么目的,你就说你是野人童舟,诸葛亮也能跟你聊上几句,完全不至于理都不理你。
你上来摆什么讨逆将军的官职啊,这么正式的拜访,俩人摆龙门阵才是扯淡。
“敢问将军,欲授孔明何职?”
看诸葛亮这态度,好像有那么点情真意切的味道。童舟的大脑赶紧高速运转到过载“愿以主簿相待,不知先生是否有意?”
这职位,吕布看不上,那是因为他是一个武将,可不是官位低。
童舟官职是讨逆将军,那么在他所属势力之下,主簿就是他的副手,至少是名义上的副手。这待遇,属于顶格到不能再顶。再顶,他俩不是要斩鸡头烧黄纸就是要拜堂了。
对于这个职位,诸葛亮显然是满意的。于是接着问道:“将军愿行王道?还是霸道?”
因为大脑过载,所以他秒懂诸葛亮这个有些中二的问题,也许这就是三国无双的特色吧。
什么是王道和霸道,可以有很多种说法。
但是此时此刻的大汉,所谓王道霸道,那就是愿不愿意奉汉帝为正朔。
用更能被人理解的话来说,那就是,你到底是想‘奉天子以令不臣’,还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如果童舟留在这三国世界不走了,那肯定要整霸道。但是现在别说头上顶个汉帝,甚至他跟汉帝之间,还隔着个老大吕布呢,那肯定愿行王道啊。
就算他不能让吕布输,他也接受不了让吕布当皇帝啊。倒不是担心他是个昏君,还是什么的。
就他这屌样,真当上皇帝,都不一定能撑得到第二年,就得累死在女人肚皮上吧。
“童某生为汉臣,自当迎奉汉室真主,怎可行霸道之事?”
这正合诸葛亮本人的政治立场,所以听他说完,诸葛亮默默颔首。再之后,就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这无异于一次面试。
对于一般人而言,既然是面试,双方必定是要通过全方位的互相展示,来判断是不是要达成合作的。但是对于诸葛亮和童舟而言,没有那个必要。
童舟好说,诸葛亮的本事他甚至比诸葛亮本人都清楚,没什么好聊。武侯愿意给他打工,焉有不受的道理?
对于诸葛亮就是另一个道理,他只关心对方的人品和理念,至于实力强不强的,完全不那么重要。讨逆将军官职完全够得上用他的门槛。如果真一点短板都没有,怎么能体现他诸葛孔明的厉害?
更何况,又不是认主。
“既如此,亮愿为将军驱使。”
没错,这是一份实习工作,并不是正式工作。
首先诸葛亮还年轻,本来都没想出山的。他现在的工作,也决定不了以后的工作,充其量童舟提供的这个实习机会他很感兴趣。再造长安,甚至再造大汉啊,哪个文士顶得住这诱惑?
其次诸葛亮还年轻,反正有的是沉没成本可以消耗。
童舟又不是刘大耳那个人形魅魔,想靠一句两句话就让诸葛亮纳头便拜,比做梦都不切实际。
他的便宜丈人蔡邕,曾经给灵帝打工的时候。就因为看不上自己的同事,也干过提桶跑路的事情。所以诸葛亮20来岁的时候,给讨逆将军打工,干的不顺,也可以随意跑路的。
这种行为,不在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不忠之人的认证范畴之内,否则刘大耳绝对是天下第一不忠之人的有力竞争者。但是他历任老板,没一个用这理由攻击他的对吧。
有这么个意外之喜,童舟突然就有点喜忧参半的感觉。
喜自然是获得卧龙先生襄助,干什么都会事半功倍。忧的是,他是真的把荆州闹翻了天,也不知道诸葛先生知道以后,会不会立刻辞职。
“如今陛下身边大都是老臣,正缺少如先生这样真正能够身体力行的实干之臣。既然先生愿意屈就童某,不如我们马上动身前往长安吧。”童舟一样‘情真意切’的看着诸葛亮。
赶紧拐走,以免夜长梦多。
诸葛先生没想到他这么雷厉风行,稍微有点错愕,但是自己转念一想也就想通。不是这般雷厉风行的性格,又怎么干得下这般火中取栗的大事。
合理,十分合理。
“亮自然愿意,只是,前日夫人刚好回家省亲,不在家中。将军可否容亮与夫人做一番交代,翌日成行可好?”
可好?可不好!
等你老婆回来,我怕你就不愿意跟我走了。
“诶~!先生可是要跟夫人话别?”劝他不要跟黄月英说话,这指定不行。凭诸葛先生的聪明才智,必定会发现童舟‘有问题’。
“正是如此。”
“我觉得不该如此。”
诸葛亮疑惑的看向他,你咋还管起我的家事来?
“童某听说,尊夫人也是不可多得的女中豪杰。如今长安正直百废待兴,需要先生出力的地方不要太多。而先生与夫人正值新婚燕尔,童某怎好做下这般不知趣之事?”
“如此,先生何不留书一封,待夫人回来,自去长安追随先生。如我与文姬一般,夫妻二人合力扫荡宵小,一同建设一个全新的长安,辅佐陛下三兴汉室,岂不是一桩人间美事?”
诸葛先生立刻就不疑惑了,甚至还有点小兴奋,这人真是不错啊。竟然跟我一样,不是个小看女人才华的男人。
至于黄夫人寻夫路上会不会遇到风险,他是一点也不担心。
“好!亮这就修书一封,今日就与将军一道去长安!”
20岁年纪的诸葛亮,很难拒绝一个摆在眼前,成为管仲乐毅的机会,那是他毕生的追求。而童舟此时所处的位置,比刘玄德数年之后找上他的时候,更有机会,帮助他达成这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