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诺,我该回宫了,就用你的鲜血和生命来为我和皇上庆贺吧。呵呵,怎么样?你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郑思静仔细的看着许一诺终于如她所愿的慌了神,有了情绪的动荡,成就感满满的转过了身。
两年了,终于扳倒了相府,终于把这人踩到了脚下。
折磨许一诺整整一个月了,可这人一身傲骨,无论她如何折腾,那该死的微笑,都像是在嘲笑她的歇斯底里。
像是她才是那个被行刑的人,无论伤的多重多痛,都不见他的面容有过慌乱。
该死的清贵,该死的高冷,该死的傲娇。
这人,有病!!!
终于,最终她成功了。
郑思静缓慢的由着宫女扶着她的手腕,一步一摇的离开。
在她的背后,是她下令五马分尸的血腥。
听着郑思静的再次踏雪而去的咔嚓咔嚓声音,听着马蹄不断原地转动的声音。
许一诺感受到脖颈处慢慢收缩的窒息感,肺里的空气逐渐减少,胸口闷得发慌,眼前发黑,耳鸣声越来越大。
心跳不断的加速,大脑一片空白,双手双脚上传来的拉扯感觉,原本还有些骨头扭转的刺痛,再后来什么感觉都消失。
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许一诺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恐惧浮现时,他也没想过呼救,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想着母亲的死,父亲终其一生的孤独与宠爱,兄长两年前手脚被废后的颓废,嫂嫂带着两个孩子的温馨。
相府412口人的冤屈,许家九族的冤屈。
恨吗?
恨!!!
恨那个欺骗背叛了后还心狠手辣的人,恨郑思静的狠毒。
但更恨自己。
他只能九泉之下去向他们请罪了。
终于,身首异处,结束了。
冥冥之中,雪花飘落下来的冰冷,许一诺已经感知不到,只是似乎冤魂难散。
他看不见却还能听到有人踏马离去,他的尸身连同绳子被丢弃在这荒芜之地。
曝尸荒野!!!
不久又有人踏马而来,稀稀拉拉咔嚓咔嚓的声音,他的尸身被人收敛到了一起。
“可惜了相府的忠君爱国,却落到如此下场。放心去吧,我会为相府一众一起收敛下葬。
等我手刃了卫初及郑兴辉后,我会连同上官轩和郑思静的人头一并带来祭奠英灵。”
一个低沉、坚定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声音很轻很轻,如果不是只剩下听觉,不仔细听许一诺想怕是都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
这个声音,许一诺从没听过,所以他也无法确定对方是谁。
“谢谢!”
许一诺只能在心里默念最后两个字,然后人就被卷入一个黑洞之中。
“娘娘,殿下还在屋外跪着呢?”
“跪多久了?”
“一个时辰。”
“偏房的那位醒了没?”
“还没。”
“怎么还没醒?太医怎么说?”
“说是受了惊吓,还有些受寒。”
“让太医好好伺候着,醒了立马过来说一声。”
“是,娘娘。那殿下他……”
“嬷嬷,里面那位没醒,轩儿就只能继续跪着,这时候让他起了,之前就白跪了。你去和轩儿说,他明白的。”
许一诺被卷入黑洞后,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去九泉之下向列祖列宗请罪了。
却没想再次醒过来,他还是在黑暗中,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难道是因为他死前眼睛失明了,所以就是做鬼了,还是一样失明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他听到了一些说话声,这两个声音熟悉到他就算化成灰也能听出来对方是谁。
他没死?不可能。他都被五马分尸了,那种窒息的感觉,就算现在他都还能感受到。
这对话,不对。
这明显的是把罚跪的原因归咎在了偏房里没醒来的那人。
“娘娘,殿下说他明白了。”
“嗯。”
“娘娘……”
“嬷嬷,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奴婢不敢,娘娘想做的,自然有娘娘做的道理。”
“嬷嬷,你是我的奶嬷嬷,说了多少次了,不用自称奴婢。”
“娘娘,奴婢感恩娘娘的宽容大度,但规矩是规矩,这宫里的奴婢太多了。”
“你呀,就是太小心翼翼了,这宫里都是自己人,谁要作妖背后嚼舌根,你直接管教了就是。”
“是,奴婢知道了。”
看她这样,虽然嘴上的劝说没停,但卫初心里很是满意。
“偏房的那位虽说是许相的嫡次子,但比起嫡长子,许相对他更是宠爱。
以往被他发现轩儿和其他女子有交往,轩儿都很好的处理了,但这次轩儿却不小心把他推进了湖里,导致他现在昏迷不醒。
轩儿如果不受点处罚,许相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也许是嬷嬷的态度让卫初很是满意,心情好也就有了多说几句的欲望。
听到这里,许一诺才反应过来,偏房的那位原来说的是他自己。
他没死?只是昏迷了?
有记忆以来,他在宫里落水,也就是十八岁那年。
那个他爱了一世的人,大皇子上官轩邀他入宫一起商量提前行冠礼的事情。
结果他刚入宫经过御花园时,正好看见了上官轩和一个女子有说有笑亲亲蜜蜜的逛着御花园。
他笑着一路走过去,想与他打招呼,却看到两人走到一处假山后。
他一路跟随而去,看到了两人正准备行一些苟且之事。
心里一阵愤懑,甩袖转身。
走到桥边时,上官轩追了上来,似乎想要解释,但他正在气头,不愿给他解释的机会。
然后两人推搡之间,上官轩把他推下了桥,掉进了湖里。
他并不善凫水,呛了水后慢慢沉了下去。
他听到上官轩在桥上大喊有人落水了,但是上官轩并没有下水救他。
他知道上官轩是会凫水的,现在想来多么讽刺,为什么当时的他,就看不明白了。
“放松别怕,我一定会救你上去。”
许一诺还记得当时是有另一个人下水救了他。
那声音……
回忆起来,那声音和给他收敛尸首的声音一模一样,低沉有力,坚定带有磁性。
当时他很是恐惧,不断挣扎,根本就没有看清来人的模样,只是拼命挣扎中扯掉了对方腰间的一枚玉佩。
对方可能是太过急切,来不及去掉衣物,就直接下水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