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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多,货车司机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来了。

小轿车司机违规变道,全责。

高速上最怕突然变道,纯纯是拿自己和别人的命不当回事。也就是货车司机有良心打了方向盘,要不正常撞上去也没毛病,遇到这种状况,一般的卡车司机都会直接撞上去,原因很简单,急刹或者猛打转向八九成会侧翻,货车侧翻的话司机多半就没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陈默就和白芷离开了医院。白芷今天没开车,直接上了陈默的副驾,解开束起的短马尾,随手把头绳放在了车上。

陈默找了家正宗川渝火锅,吃完才不到八点。时间还早,陈默又带着白芷看了场电影,场景似曾相识。

看完电影快十一点了,陈默把车开到白芷公寓楼下,关上车门从后备箱拿出一箱桃子,厚着脸皮跟着白芷上了楼。

白芷知道陈默的心思,她进了卧室抱出一床被褥铺在沙发上:“今晚上你睡沙发,不许进我卧室,柜子里有睡衣。”

“还是上次那套?”

“买了套新的。”

陈默有些小激动:“给我买的?”

白芷翻了个白眼“给狗买的。”

“要不我和你挤挤得了。”

“小区外面有酒店。”

“睡沙发也挺好。”

第二天一早,白芷把陈默喊了起来,简单做了个肉丝手擀面,两个人吃完,陈默开着车把白芷送到警局,下了车,白芷扶着车门问道:“晚上回西马么?”

“回去,下午估计就能往回走。”

“行,开车注意点,到家给我发信息。”

白芷刚要关车门,陈默问道:“啥时候放假啊?”

“这个月没假了,都请完。。。。。”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白芷气急败坏的关上车门。

陈默赶忙摇下车窗,贱兮兮的说道:“那啥时候放年假啊?”

“滚犊子!”

白芷羞臊的跺了跺脚,小跑着进了办公大楼。陈默在车里哈哈大笑,这傻丫头还挺稀罕人。

给宁杰打了个电话,陈默哼着小曲儿开车到了郊区。苏州园林风格的小院显得格外精致,车停在门口,宁杰带着陈默进了院子。

“这个老爷子特别迷信,说话兜着点儿。”

宁杰知道陈默的性子,哪怕在微信说了几次,还是忍不住再提醒一句。

“放心吧宁叔,我有数。”

一想到中秋节陈默他们拜把子的事儿,宁杰就觉得靠谱这俩字离陈默越来越远了。

入了玄关,一个约莫八十多的老爷子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老爷子睁开眼睛,然后缓缓的坐了起来。

“小家伙,蛇盘疮你能治?”

陈默心道好家伙,这老爷子倒是挺直接。

“能治。”

“是砍蛇还是挑七寸?”

老爷子说的砍蛇和挑七寸都是民间的法子,陈默听说过没见过,但是听自己的爷爷说那都是骗人的。

蛇盘疮学名带状孢疹,是一种病毒性的疾病,致死率很低。在没有抗病毒药的情况下,一部分人靠着自身的免疫系统能够扛过去,所以那些传说中的玄幻说法一般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陈默算是明白了宁杰说的老爷子迷信是啥意思了,要是说自己是中医,恐怕这老爷子多半不会让自己治,宁杰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既然宁杰把自己喊来,那么就说明,宁杰肯定跟这老爷子说了谎。

陈默眼珠一转,一脸嫌弃的说道:“老爷子,你说的那些吧,都不行。”

老爷子瞪大了眼珠子,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咋知道不行,我年轻的时候可见过,那个神婆拿着菜刀在人身上比比划划的,没几天人就好了。”

陈默没好意思说,要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体格子硬实,神婆比划一下,过两天人都臭了。

陈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我问你,神婆砍完了之后,得蛇盘疮得还疼不?”

老爷子想了想,说道:“砍了五天就不疼了。”

得,那个神婆运气也是真好,碰到了一个快好了的。

陈默一脸鄙夷的说道:“就这?我能让你现在就不疼你信不?”

蛇盘疮这玩意儿挺怪,都是沿着神经长的,所以得了蛇盘疮会特别疼。治疗蛇盘疮现在也有比较主流的治疗方法,那就是口服或者外涂阿昔洛韦,疼痛感严重的,配一些止痛药就行了。

宁杰早就说了,老爷子开的是阿昔洛韦片,对于西药,老爷子没什么好感,嗯,中药也没有,主打的就是一个玄幻治疗。

老爷子显然不信:“我咋就那么不信呢?”

“哎呦老登,你还跟我杠是不?你把上衣脱了,要是不好用我你说咋滴就咋地。我就不信了,啥玩意儿能有我家杀龙药好用。”

老爷子本来还想反驳,但一听杀龙药,眼睛都亮了。

好家伙,龙都能整,一条蛇还整不了了?

宁杰在一边听的是心惊胆颤,心道小鳖犊子就知道你不靠谱,要是说出这老家伙的身份,不得分分钟给你吓尿裤子?

“小逼崽子,要是你唬我,一会儿你跪在地上叫爹也没用。”

老爷子边说边脱了上衣,随着上衣的脱离,陈默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补丁!陈默的脑子里就剩下了这两个字。

刀伤,弹痕,缝缝补补,基本没有多少好肉。陈默看的触目惊心,拿出药膏的手也有些颤抖起来。

老爷子察觉到陈默的异状,得意的说道:“咋滴,吓着你了吧。”

“确实有些吃惊。”

“老子当年没跨过鸭绿江,但是老子打过恒河黑皮,打过越南猴子,在老挝和老美也交过手,就你这样的小鳖犊子,想当,嘶,这玩意儿还挺得劲。”

陈默罕见的没有搭话,他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轻轻的涂抹着老爷子病变的皮肤。清凉的感觉让老爷子舒服了不少,虽然没有完全止疼,但是却比先前好了很多。

等全部涂抹完,陈默松了口气,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珠。

“还真别说,你小子有点儿本事啊,确实不咋疼了。”

陈默忍不住皮了一下:“那可不,我家的杀龙药效果杠杠的。”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儿:“屁的杀龙药,你真当我老糊涂了,连中药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