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直起背,打量了几人几眼,目光落在姜清身上。
“大限将至,没救了!”
说完转身就准备回去了,荣倾急了,让姜邵蕴先照看着姜清,直接就跪下,“求您了。”
张麻子理都没理,直接朝里面走去,然后坐堂屋门口抽着大烟,周围的风冷冽的吹着,荣倾他们将身上的包取下来,直接就在附近搭好了一处临时住所。
“二哥,你在这陪着清清,我再去找张先生说说。”
姜邵蕴给姜清盖好被子,不放心的看着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荣倾咬着牙关,“先试试再说吧。”
姜邵蕴只好点头,只好看着他离开,再次回到张麻子的住所,荣倾直接跪在门口,“张先生求你救救清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求求你了,张先生!”
里面张麻子抽着烟,浑浊的眼神看着门口,荣倾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响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脚旁边已经堆了不少烟灰,他无奈的站起身。
吱呀一声,再次拉开了那扇门。
“我没办法帮你,也帮不了,这是她的因果。”
“因果?我可以帮她承担。”
张麻子浑浊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随后好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你跟我进来吧。”
罢了,反正他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
“谢谢。”
他对着他磕了个头,一般来说张麻子都不会受这些的,可是这次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受着。
荣倾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屋,进屋以后张麻子给他倒了一杯水。
两人坐下,沉默了一会以后张麻子叹了口气,率先开口,“她本来是可以是可以幸福的,但是他遇到你了。”
荣倾握紧杯子,“我,不太清楚?”
张麻子叹了口气,却说出一句毫不相关的话来,“明天记得帮我准备一口棺材,就葬在后山一个事挖好的坑里就行。”
他震惊的抬起头看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麻子继续说道,“你本来应该在五年前就应该死了的,是她扰乱了你的命数,而且还不止你一个人,这就是她所背负的命数,无解,咳咳!”
张麻子说完以后浑身像被抽干了精气一样靠在墙上。
荣倾想了一万个可能,都没想到这方面来,所以他,还有妈,还有方小雨,王柔,或许还有很多人,都因为她活了下来,所以她的清清才会这样的对吗?
荣倾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是他们害得清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没事,好人有好报,像你妻子这样功德无量的人下辈子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荣倾透过昏暗的灯光这才发现张麻子好像比刚才更老了一些,他油尽灯枯的靠在墙上。
他连忙上前扶住他即将掉落的身子,“张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这是泄露天机的惩罚,不过我,咳咳,我也大限将至了。”
说完以后他彻底消没了气息。
荣倾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先生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的安葬你,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我的子孙来给你扫墓。”
姜邵蕴看着旁边睡着的清清,不停的看着张麻子家的方向。
这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荣倾还没有回来,难道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又过了一会以后他才看见荣倾的身影,他激动的连忙上前,“怎么样了,清清是不是有救了。”
可是他却什么话也不说。
所以是失败了吗?
“没事的,那你在这守着清清我去找张先生,我再去求求他。”
说完他就转神朝那边走,但是却被荣倾拉住了,“不用去了,张先生已经死了。”
“什么?”
姜邵蕴震惊的愣在原地,还是有些不相信,“你是不是故意这样骗我的啊?死了?怎么可能啊,明明刚才都还在好好的,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他不信,想自己去看看,荣庆拉着他,“但是张先生将原因告诉我了。”
姜邵蕴一听也安静了下来,荣倾示意他坐下。
坐下以后,荣倾这才开始告诉他张麻子跟他说的事。
姜邵蕴听完以后和荣倾一样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能说什么呢,一边是妈妈,一边是妹妹,谁也割舍不了。
现在清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荣倾心里也不是很好受,毕竟清清现在这个样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姜邵蕴过了好一会看着他,“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
问完以后又是许久的沉默,谁也没开口说话,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
“我们回去吧,好好送清清一程。”过了好一会以后,荣倾才开口,姜邵蕴想了想只好点点头同意了。
荣倾像想到了什么立马看向他,“二哥今天是几号了?”
姜邵蕴想了想,他们出发的时候是八号,来这里今天刚好是第四天,那么就是十二号了。
“七月十二了。”
荣倾死死的皱着眉,那也得连夜赶回去了,可是连夜的话张先生的葬礼怎么办?
“张先生还得好好安葬,可是这样的话就清清就赶不回去了。”
到底该怎么办?
姜邵蕴听见他这话也跟着想着,虽然清清的事是要重要一些,可是他没也不能放张先生不管。
“要不我们还是先将张先生安葬了再说吧。”
荣倾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这样了。
“好,到时候我们尽量赶回去。”
张先生是因为他们才死的总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荣倾连忙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去镇上买一些用品,越快越好。
而一旁的的姜清也醒了过来,趁着空隙荣倾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姜清听完也是大为震惊,但是很快恢复了下来,在他的手心写下三个字。
没关系!
在她看来要是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一个人的命救了这么多人也是很了不起的了。
【可是我过意不去,我只要一想到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就想死。】
姜清摇摇头,伸出手摸着他的脸,姜清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或许她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现在知道真相了,反而更能接受了。
至少比起不明不白的死去好多了。
天一亮,荣倾的人就已经将该买的东西全都买好了,在镇上买了一口最贵的棺材,本来想去找先生的几人,一出门就遇见了刘天山。
“我是麻子的老朋友特地;来送他一程的。”
“谢谢!”荣倾十分真诚的道了谢,他们刚才还在愁上哪里去找,没想到这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看来这一行的人还是有些神通广大的。
“早在前半个月之前,麻子就找到我说,自己可能会在这一天死,让我上门来送他一程,一开始我也不太信,没想到还真是被他算中了,哎。”
刘天山看着棺材里的老朋友无奈的摇摇头,“以前总是老不死老不死的叫他,没想到现在他真的死了,还有些不习惯。”
张麻子这一生,泄露了太多的天机,明明才三十多岁的他,现在和七八十岁的老爷子差不多。
荣倾看着他写的享年三十八,再次陷入了愧疚,“很抱歉,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我还是会山门来找他。”
哪怕结果是悲剧的,可是他们现在都知道了答案。
刘天山无所谓的摇摇头,像是生死都看谈了一般,一边帮张麻子穿着衣服,一边说,“做我们这一行的,这种事都是很常见的,况且他选择告诉你们是早就做好的选择。”
荣倾不由的在想,如果昨晚张麻子转身回屋,后面又出来,期间或许也是存着侥幸心理,如果他们就此放弃的话,或许他还会多活一段时间吧。
刘天山起身看着姜清,凹陷的眸子眯起,她应该就是张麻子口中的那个人了。
“唉。”身上竟然背着这么多业障,难怪会如此。
他摆摆手,行了你们走吧,现在赶回去,或许还能送她一程。
荣倾和姜邵蕴面色一白,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临走前荣倾还是回过头问了他一句话。
她下一世真的会幸福吗?
姜清的两世,在他看来都太苦了。
刘天山摆摆手,“皆是命数。”
荣倾无奈只好带着姜邵蕴一群人又急急忙忙的朝帝都赶。
刘天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低头看了棺材里的张麻子,捏住他的下颚,果然看见了下面有一张符纸,取出来以后直接烧掉。
“何必呢老家伙。”
要是没有这张符纸的话,或许在张麻子开口告诉荣倾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车上荣倾抱着姜清,她现在睡的时间真是越来越长了。
“开快点!”
开车的是姜邵蕴他咬咬牙,直接将油门拉满。
*
“啊!”
姜家,半夜李巧忽然从噩梦中惊醒,脸色苍白的坐起身,一旁的姜震国也醒了,起来看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李巧,拍着她的背。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这几天李巧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不,这次不一样,我梦见清清死了,怎么办,阿国我好害怕。”
前几次都是梦见清清以前过的苦日子,被虐待,跳楼的日子,可是今天她竟然梦见清清死了。
姜震国心口也不由的一疼,“没事的,没事的,荣倾他们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在姜震国的安慰下,李巧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老早早的,李巧就醒了,十分担忧的坐在门口等消息。
这都第五天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进行的还顺利吗?
荣挚安安静静的在她怀里,目光跟她一样看着门口。
“姥姥,这都好久了,为什么妈妈还不回来啊?”
李巧听见他的声音回过神来一些,摸着他的头,“应该快了!”
刚说完就听见一阵引擎声,两人连忙站起身来看过去。
荣挚高兴的指着外面的车子叫道,“姥姥是爸爸和二舅舅的车耶,太好了,妈妈终于回来了。”
李巧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屋内的姜震国听见声音也快步的走了出来。
黎嫣抱着孩子站在后面,几人还来不及高兴就看见荣倾抱着奄奄一息的姜清快步的朝里面走,身后的姜邵蕴也是一脸凝重的样子。
几人脸上的笑顿时僵在脸上,李巧拉着儿子的手。
“邵蕴,这是什么意思?”
姜邵蕴痛苦的闭上眼,“妈,我们,还是好好的送清清一程吧。”
李巧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姜震国咬牙死死的撑着,掐着她的人中,很快李巧就再次醒了过来。
“爸妈,今天七月十四了。”
姜邵蕴此刻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李巧和姜震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们必须得坚持住。
几人来到姜清的房间看着床上的姜清,李巧上前拉着她的手,“为什么去了还是没用?天杀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可怜的女儿!”
荣倾和姜邵蕴对视了一眼,还是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她,不然以她现在的身子肯定接受不了的。
荣倾拉着荣挚来到姜清床边,“吱吱乖,送送妈妈。”
荣挚不停的哭着,“呜呜呜,妈妈,你不要丢下吱吱,吱吱想你,呜呜呜呜。”
可惜姜清听不见,只能感受到手背上一阵湿润,费劲的抬起手来帮儿子擦拭着泪水。
姜盛宴和姜木深也从外面赶了回来,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快步上楼来到姜清的房间。
李巧和黎嫣哭得泣不成声的,一旁的姜震国和姜邵蕴也哭得稀里哗啦的,荣倾抱着荣挚在床边拉着姜清的手。
而他们的妹妹,现在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了。
“为什么会这样?是没有找到人吗?”
姜木深冲着一边的弟弟低吼着,姜邵蕴哽咽着摇摇头,“找到了,他说他也没办法,然后第二天就死了。”
姜清的身子越来越痛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她的肉,啃食着她的骨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