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从凉亭走来的几人,为首的金蝉佛子,七境巅峰。
十一,七境后期。
青衣小童沈青簪,六境中期。
女冠玄缨,六境初期。
苦行僧悟净,六境中期。
还有眼前披着斗笠蓑衣的钓鱼老叟和一旁酣睡的老人,更是看不出深浅。
“呃,你们......想干嘛?”
黑鳞鲛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终于找到了神州世界的官话,用司非等人熟悉的语言开始交流。
“前辈?”
司非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钓鱼老叟,这老人给他的压迫力太大,开始以为只是钓鱼,没想到居然是钓黑鳞鲛人!
“有趣,不过境界太低了。”
见到眼前的黑鳞鲛人,钓鱼老叟似乎兴味盎然,显然对于司非只能钓到一头七境鲛人不是很满意。
“交给你们处置吧!”
钓鱼老叟转身就走,朝着湖边走去。
“还以为能钓到金甲鲛人,难道是老夫用的饵料不好?”
钓鱼老叟喃喃道,收起鱼线,再度坐回马扎上,细心清理鱼钩鱼竿。
金甲鲛人?
走到近前的金蝉佛子脸抽了抽,那可是神话中记载的存在,就算是鲛人族的本命世界也未必有一两只。
“佛子可有什么好想法?”
见金蝉佛子发愣,司非于是开口提醒。
“不如让它纺织泉先衣吧!”
玄缨率先开口。
“泉先衣?”
司非不明白鲛人的来历,但他知道以钓鱼老叟的实力,这样一头黑鳞鲛人定然有用处。
“鲛人擅长纺织。”
玄缨为他解答。
泉先衣乃是只有鲛人才能纺织出的衣物,一旦制成可避水火侵蚀,一般的刀剑不可加身,而且可以和避法黑袍搭配使用,两者能力不冲突。
最关键的是,泉先衣很美。
即使是在散修联盟或者是两界关的拍卖会上,泉先衣也只出现过两次,这两次都拍出了天价。
知世阁品评泉先衣:天下之衣甲无可出其右者。
简单的说,就是只要品阶足够,泉先衣绝对是又耐看又抗揍的衣物型法器。
没有甲胄那般笨重,也没有丝绸那般不可靠。
两者得兼,而且兼具美感。
“你会吗?”
司非转头看向黑鳞鲛人,眼神中已然流露出了好奇。
“会!”
黑鳞鲛人咬了咬牙,它瞥见了悟净手里握着的禅杖,那玩意,只需要一下,自己立刻就能去见鲛人先祖了。
“但是以我的能力,三日之内只能制成两件,再多也没有了。”
泉先衣不是随便制作的,即使是以七境黑鳞鲛人的能力,数年之内也只能制作几件。
它眼下能说出三日出两件,乃是它数年的积累,本想此次回去就制作一件泉先衣,与其他种族交易修炼资源。
没想到路上遇到了钓鱼老叟的鱼钩,这下好了,说不定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好,你织完了,我放你走。”
司非点点头,随后在他身上设下禁制,单手将他提起,就放在凉亭之中。
钓鱼老叟再度甩出鱼钩,如入定一般枯坐,似乎没有听见司非的话。
竹椅上的老人还在酣睡,没有苏醒的意思。
黑鳞鲛人松了口气,双手连连挥舞,交织出一片光辉,凝成一座织机,开始织布。
\"前辈......\"
见黑鳞鲛人接受了交易,司非松了口气,走向那钓鱼老叟,拱手一拜。
“多谢前辈相救。”
“你身上有郭峡那老头的气息?”
钓鱼老叟头也没抬,回了他一句,似是询问。
“呃......”
司非愣了愣,怎么这些大能之间互相都认识吗?
但既然对方已经询问,自己不能不答,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两位不知深浅的老者至少是八境的修为,而且是掌握了空间大道的修士。
“在下曾得郭峡老前辈相助一二。”
钓鱼老叟没有回应,而是如同雕塑一般入定禅坐,闭上了眼睛,这次不知道又在垂钓什么。
而在他一旁那竹椅上,本应该鼾声如雷的老人居然坐了起来。
“啊~”
老人伸展了一下懒腰,然后握手成拳在肩颈上锤了两下,回头看见司非等人。
“哟,今天有鱼吃了?”
看见竹椅上的老人醒来,金蝉佛子没由来的觉得后背发凉,双手微微颤动了一下。
“你们来得还不算晚。”
竹椅老人打了个哈欠,身形一晃。
众人眼前一花,这老人便出现在凉亭之中,上下打量着正在纺织的黑鳞鲛人,似乎在欣赏一只已经剥皮待烤的羔羊。
“......”
黑鳞鲛人拿着飞梭的手抖了一下,差点绷乱了织线,它双眼投射出恳求的目光看向司非。
“大佬,救命,衣服还没织好就要卸磨杀驴了吗?”
“咳咳——”
司非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似乎是想为黑鳞鲛人求情。
但老人回头看向司非,双目之中射出一道光芒,将他定在了当中。
“这是......”
在那双眸子里,司非看见了一片辽阔无边的星海,但与之前在修罗大世界看到的不同,这一片星海毫无生气,整片整片的星垣都在坍塌、破灭。
仿佛进入了生命的末尾,大片大片的星球残骸漂浮在无垠虚空之中,远处还有星球在不断熄灭。
而在一片寂静和黑暗之中,有一颗星球还保持完整,它位于星海最高最中央的地方,仿若帝王一般,被那些黯淡的、破碎的星球残骸们包围着。
司非本想惊叹,却觉得有些怪异。
“这样的拱卫,到底是慑服万方,还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亦或者是被这些残骸拖累,无法突出重围,只能困在此间,消磨等死?”
司非叹息一声,呢喃的话语传到了老人耳中,老人那佝偻的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原本浑浊的双眼突然眯了起来。
“晚辈失礼了!”
司非反应了过来,连连告罪,心下也知道自己出言不逊了,自己看到的应当是对方修行的大道外显,其中未必没有蕴含着对方的警告。
“你刚才说什么?”
老人转身向司非走来,一步一步,踩踏在虚空之上,仿佛踩着真正的楼梯一般,就这么直勾勾地站在司非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