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头晕晕沉沉的,太阳穴一阵发紧,谢忻燃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中招了。
眼前的玻璃杯从一个变成两个、四个......
宴席依旧在进行,酒桌上觥筹交错。
看着谢忻燃明显体力不支地走出去,席面上,一个中年人嗤笑着看向一旁的秘书,低声耳语。
“人都准备好了?”
“把证据留好。”
“区区三个点都不肯让,谢氏不仁,可就不要怪我们魏家不义了。”
“呕——咳咳——”
单手抵在边缘,谢忻燃拼命催吐。
真是防不胜防,从入场到现在,他只喝了一口矿泉水。
下三滥的手段。
一群疯子。
生在谢家,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是从小就教的。
吐到嘴里开始发酸后,谢忻燃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管试剂,熟练地给自己注射进去。
这是最快的方法。
大脑早已昏沉,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失去理智,走廊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谢忻燃猛地抬头,透过镜子看向外面。
一个女人扭腰笑着上前。
“......”
她怎么连男洗手间都进......
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应对不了,谢忻燃攥了攥掌心,跌跌撞撞往里面走去。
“谢总,谢总——”
身后女人越走越近,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像催命。
谢忻燃差点避之不及。
滚啊,要是让我老婆知道了,我就完蛋了。
在被碰到的前一秒,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隔间,拼命将门反锁,任凭外面女人叫喊。
喊吧。
是她先进的男厕所,跟他可没关系。
早在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谢忻燃就按下了手环上的紧急按键,不出意外的话,救他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两股药效在体内冲撞,他很快就面色潮红,额头上冒起了虚汗。
幸好他喝的不多,片刻后,体内燥热堪堪被压制住。
意识回笼的第一秒,谢忻燃抓起手机。
指尖微微发颤,他费劲地打开聊天界面,看着赵听雨发来的最新消息。
[几点结束啊?要一起吃饭吗,我等你。]
他抿了抿唇,眼眶一阵发酸,还没来得及打视频告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声。
“蹲地上,不许动!”
是谢家的人来了。
————
“点点,我好累啊......”
浑身乏力地瘫在沙发上,赵听雨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该死的偷狗贩子,把笼子焊的牢固无比。
在救助中心忙了一整天,大家齐心协力,将满满一车小狗救了出来,接着是紧锣密鼓的检查、分类、拍照上传各个平台,等待主人认领。
回家后,在浴室里泡了整整一个小时,赵听雨这才堪堪缓过劲来。
谢忻燃今晚有应酬,不过回来的应该不会太晚,加上他不习惯在那种场合吃东西,所以两人晚饭应该能一起吃。
洗澡前已经点好了外卖,取回来后,赵听雨靠在沙发上给谢忻燃发了个消息。
今天大大小小接触了上百只狗,闻到她身上的气息时,点点老老实实窝在主人怀里,眼睛滴溜溜地转,时不时舔两下她的掌心。
百无聊赖地撸着狗,赵听雨放松大脑,开始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救助中心的狗粮还够不够。”
“明天周六,终于可以歇两天了。”
“沐浴露快用没了,明晚去超市带回来。”
“主卧床单是不是该换了。”
赵听雨有些奇奇怪怪的小癖好,例如某时某刻会突然产生整理欲,花一下午的时间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打扫得非常干净整洁。
不过这种整理欲通常会好几个星期才产生一次,大多是在假期开始前,譬如现在。
将换下的床单一股脑塞进洗衣机里,赵听雨开始擦床头灯。
拉开抽屉仔细整理时,她发现了里面少了点东西。
“奇怪,结婚证呢?”
家里没有小孩,重要的证件两人都收纳在床头柜抽屉里,平时基本用不到,也不会有人动。
等等......小孩?
扭头看向角落里某只嫌疑狗,点点咧着嘴冲主人傻笑。
左翻右翻找不到,赵听雨不放心,下楼去看它的狗窝。
左右结婚证没了还能补,要是被这傻狗撕碎了咽肚子里,那可就不好办了。
将家里三个狗窝都翻了个遍,点点的玩具箱都被倒了出来,赵听雨连点碎红纸的影子都没见到。
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暂时放弃寻找,起身去接电话。
看着屏幕上的联系人,赵听雨愣了愣,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叔......”
外面适时响起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
仰头靠在车后排,谢忻燃面色微微发烫,伸出胳膊任凭医生给自己注射药液。
暗红色的领带被扯松了一点,他烦躁地阖上眼,没意识到车停的地方是自家门口。
“还有几针?”
家庭医生毕恭毕敬回答。
“少爷,还有两针,需要每隔半小时注射。”
“您现在身体还有什么异样吗?比如哪里不舒服,如果有的话需要延长间隔时间。”
谢忻燃平静摇头。
“没有。”
“一会到了地方,把药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医生是老宅那边派来的,为谢家服务了一辈子,自然是很会察言观色。
“好的,如果有需要您可以再通知,我们会第一时间赶到。”
谢忻燃点点头,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他的意识还是有点不清晰,但比起刚才来已经好多了。
司机转过头来。
“少爷,已经到了,需要我们扶您下去吗?”
抬眼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谢忻燃摆摆手。
“不用,我自己可以。”
许是药效上来的原因,他突然感觉大脑又一阵发晕,迷迷糊糊间,隔着车窗,他看见赵听雨跑了出来。
——老婆来接我了。
——我要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