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听我解释。”
“假的假的,我只是陪他演个戏。”
“假的?”
“假的连证都领了?!”
难得见赵听雨发这么大脾气,林葭缩了缩脖子,扯着她的袖子往胡同里面走。
沉默了一会,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道。
“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
悠悠叹了口气,赵听雨看她一眼,无奈道。
“那也不能这么冲动啊,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
林葭盯着脚尖发呆,嘟囔道。
“反正最后还要离嘛,回来骗骗他家里,还能应付应付我爸妈。”
“哎呀,你别生气了,我又没有喜欢的人,周觉虽然平时......那什么了点,但人还挺好的。”
“他尾款都给我结了......”
见赵听雨绷着嘴角思索,林葭拽了拽她的袖子,望向不远处牵着萨摩耶的男人,转移话题道。
“你男朋友?”
听出林葭生硬地转移话题,赵听雨气极反笑。
光是合照她都发过好几张了,朋友圈封面也明晃晃地摆着,林葭现在问她那是不是她男朋友?
她点了点头,没等林葭回话,抿唇继续问道。
“你们......不住在一起吧?”
林葭又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艰难开口道。
“你猜......我为什么不敢告诉你。”
“演戏演全套嘛,钱都收了,他爸妈不定期还来突击检查。”
“毕竟只是扯了个证嘛,连婚礼都没办。”
赵听雨抬手轻点一下她的额头,不放心地嘱咐道。
“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别被人欺负了。”
见她面上缓和不少,林葭笑了笑,拉过赵听雨的手,大大咧咧道。
“放心放心,我们是非常纯洁的革命友谊,时间到了就会解约的。”
“在公司里还是上下级嘛,没人知道。”
————
因着林葭还要和周觉去他父母家,两人便约了年后再见面。
随手摸了几下点点的脑袋后,她恋恋不舍地跟赵听雨告别。
左右也逛得差不多,估摸着吴女士快要买完了,两人索性牵着小狗往停车位走去。
路上,她和谢忻燃念叨了两句,还在担心林葭是被人坑了。
毕竟按她平时跟自己吐槽的来看,她那个老板可不像好人。
虽然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的。
“结婚合约?”
谢忻燃皱眉,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
赵听雨拉着好友去说悄悄话,他牵着点点在原地等待,余光注意到了那个叫周觉的男人。
在公司这几年,形形色色的人他见过很多。
那个人......看起来的确不像普通人。
“嗯,是周......周觉他爸妈逼的紧,都影响公司运作了,正好葭葭父母也一直在催,他俩就签了个合约,两年后再离婚。”
听赵听雨这么说,回想起刚才瞥见那男人看向她朋友背影的眼神,谢忻燃若有所思。
那可不像是看合作伙伴的眼神。
倒像是......喜欢的人。
谢忻燃不喜欢多管闲事,左右刚才看得也不真切,随口回应了几句,两人便聊到别的话题去了。
逐渐远离嘈杂人群,小狗在早市上吃得心满意足,此刻乖乖任主人牵着。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赵听雨莫名感觉一束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像阴冷处吐信子的毒蛇一般,她背后冒起了冷汗。
感受到牵着的手紧了紧,谢忻燃微微低头,关切道。
“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奇怪感觉,两人耳边响起赵嘉传的骂声。
“艹!你还敢跟踪我姐?”
“小心小爷再收拾你!”
顺着弟弟扔石头的方向看过去,赵听雨看见了她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
“陈石岩......”
“汪汪汪!”
身后的男人有些邋遢,头发像是很久没有打理,薄薄的卫衣罩在身上,帽子遮住大半张脸。
原本身材高大,左右能和阳光帅气沾点边,此刻浑身被阴郁的气息包围,人也佝偻了不少。
此刻,他的嘴角弯成一个扭曲的弧度,正阴冷地盯着前方牵着手的两人。
“都怪你......”
只能看着他嘴角嚅动两下,赵听雨还没来得及听到陈石岩在说什么,眼前寒光闪过,一道身影迅速朝她移动过来。
是刀。
“嘉传,保护你姐。”
肩膀被人使劲一推,她怔怔地看着眼前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谢忻燃!他有刀!”
“点点!过来!”
看着小狗死死咬住陈石岩的小腿,下一秒被人一脚踹开,赵听雨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
赵嘉传在一旁看的心急,将姐姐拽到车边后,他赶紧上前把傻狗的绳子牵过来。
“你去凑什么热闹啊?还不够人家一脚踹的。”
“我看看踹到哪了,疼不疼?”
“汪汪汪!”
“嗷呜!”
见小傻狗还有力气跟自己斗嘴,赵嘉传放心了一点。
虽然身材高大,手上还有武器,但按当前局势来看,陈石岩明显落了下风。
“咣”
刀子落地,谢忻燃面无表情,反剪住他的双手,朝陈石岩膝盖处狠狠踹去。
早知道上次就该一劳永逸,把他们一家人全送到监狱里面的。
举着好不容易捡来的棍子,赵嘉传站在原地,愣愣地咽了咽口水。
这......就结束了?
因着之前想给姐姐报仇,赵嘉传私底下调查过陈石岩,知道他练过散打,平时还有拳击的爱好。
所以两人之前打架那次,他并没有占什么上风,反而生生挨了陈石岩好几拳。
只是为了不让姐姐担心,他才把陈石岩形容得像弱鸡一样,其实明里暗里挨了那人不少拳头,回家后足足缓了一个多星期。
没想到啊,他姐夫看着高瘦,揍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放开我!!!”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我的人生都被你们毁了!!!”
“去死,都去死!!!”
利落地将他的胳膊扭动几下,只听“嘎巴”一声,陈石岩捂着脱臼的胳膊瘫在地上,双目失神,嘴里一刻不停。
“都怪你们......”
“你们毁了我的人生......”
刚才冷静片刻后,赵听雨颤着手拿出手机报了警。
临近派出所出警很快,刚把人制服了没几分钟,几辆警车便围了过来。
两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加上在早市附近,很快便有人围在一旁看热闹。
“哎,那是不是那谁,陈厂长家的儿子。”
“还厂长呢?他爸都进去多久了,坑了政府和老百姓这么多钱,活该。”
“话是这么说,他家财产都收缴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开着水果店还债,挺可怜的。”
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人小声嘟囔。
“可怜什么?上次我老婆就是觉得他家可怜,专门去水果店照顾生意,结果买来的草莓下层都是烂的,那果切我女儿吃了上吐下泻的,不容易也不能昧着良心做生意啊。”
“都让让,都让让。”
执勤的警察走过来,看着地上熟悉的身影,无奈地皱了皱眉。
“陈石岩?又是你,这个月都第几次了。”
见警察来了,谢忻燃淡漠地收回目光,将人移交给了他们。
边往路边走,他从口袋里抽出给点点准备的小包湿巾,将手上血迹擦干净后,抬眼看向路边那个躲在车后发抖的身影。
将弄脏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谢忻燃小心翼翼地蹲下来。
把她垂下来的发丝拨到耳后,他试探着安慰道。
“宝贝,没事了,警察来了。”
原本只是害怕,听到他的声音后,赵听雨眼眶发酸,泪水窝在眼里打转。
她抬起头,指尖小心碰上男人发青的嘴角。
打架,总不可能是全身而退的。
“疼不疼?”
起身将人搂在怀里,谢忻燃刚想弯唇,动作幅度有点大,扯得嘴角一阵生疼。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声安慰道。
“不疼,小伤。”
“你吓死我了呜呜。”
嘴上安慰着赵听雨,谢忻燃在心里默默后悔。
早知道刚才就多踹陈石岩两脚了。
前面一阵喧哗,拎着刚买好的对联和小装饰品,吴女士哼着小曲,挤进人群看热闹。
自从早市整改了之后,好久没见过闹事的了。
啧,警车都来了,看来事情不小。
没想到临近过年了,还能有热闹看,这场早市逛得真值。
站稳脚步,吴女士踮起脚尖,抬头往前面看去。
等等!不对。
那个被警察围在中央,牵着萨摩耶义愤填膺的,不是她家傻儿子,还能是谁?
身边那个一脸淡定地回答警察问题的,是她女儿刚领回来的男朋友。
不对,小谢怎么连羽绒服都没穿。
大冬天的,不冷吗?
这孩子真是的。
至于那只躲在主人身后,没什么气势却依旧狂吠不止的小狗......
望向地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吴女士疑惑地走上前去。
大过年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