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嘴上说着睡沙发,真到了晚上又开始耍赖。
洗完澡舒服钻进被窝里,赵听雨刚想关灯,转头看见一只白团子叼着毯子走进来。
眼睁睁看着他将毯子铺在地上,然后乖乖巧巧地躺上去,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盯着床上女孩看。
十月天气开始转凉,但远远不到供暖的时候。
虽然房间内气温还算是适宜,但大晚上的,地板该凉还是凉。
因着对之前点点被喂安眠药的事心有余悸,加上客厅也没有谢忻燃家的大,赵听雨索性把它的狗窝挪到了卧室。
对于家里总是莫名其妙突然多只狗这件事,点点已经见怪不怪。
它伸着脑袋观察了一会,见没什么异样,接着趴回狗窝里继续睡觉。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对峙了一会后,赵听雨看见某只狗侧过头去,慢慢咬住毛毯一角后,他委委屈屈地盖在自己身上。
一张小毯子,一半铺一半盖,剩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看起来可怜极了。
“有沙发不睡,非得趴在这,感冒也是活该。”
赵听雨嘟囔两句,将卧室灯关上,转身钻进被窝里。
月光顺着窗帘缝隙投进来,映进小狗亮晶晶的眼睛里。
赵听雨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床头灯亮起,对上他一眨不眨的眼睛,她压低声音提醒道。
“是你自己说的睡沙发。”
“呜呜”
“......”
语言不通,完全交流不了。
赵听雨关上灯,钻进被窝里继续看天花板。
一定是昨天睡太早了,要不然为什么现在这么有精神。
十分钟后。
“谢忻燃,滚上来。”
耳边立即传来爪子拍地板的声音,三秒后,一个暖乎乎毛茸茸的团子钻进她怀里。
赵听雨扯了扯他的耳朵,阻止他继续往自己怀里拱的动作。
爪子白白软软的,很像去了皮的山竹果肉,捏起来手感很好。
泄愤似的将它从头揉到尾,赵听雨发现自己根本抗拒不了萨摩耶这种生物。
虽然还是有点克服不了心中的怪异感,但她不得不承认,在这种不冷不热的天,小暖炉似的抱在怀里,就......还挺舒服的。
小狗将脑袋搭在她颈间,不停地嗅来嗅去,白蓬蓬的尾巴无意识地胡乱摆动,把薄被子掀起一角。
赵听雨捏捏他嘴角,思索了一会,犹豫着用气音道。
“你......你当狗的时候还挺像狗的。”
怀中小狗僵了一僵。
下一秒,感觉到手感变化,赵听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脸颊就蹭上一个软软的东西。
男人将手搭在她腰上,薄唇轻蹭两下她的侧脸,接着转移到耳垂旁,哑声道。
“说谁像狗?”
赵听雨推了推他的胸膛,抗拒道。
“你本来不就是吗。”
听她这么说,谢忻燃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接受过自己身体和别人的不同之处。
在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偷偷潜入过那个藏书室,只不过当时实在是太小,对于那些晦涩难懂的诅咒、巫术、咒语之类的看了个囫囵吞枣,直到现在也一知半解。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个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因为一句咒语就变成狗。
所以从小到大,除非迫不得已,他很少会化形,也一直抗拒用原形拍照。
尤其是有了喜欢的人之后,他时不时会纠结,纠结她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嫌弃他。
不过现在看来,她好像......还挺喜欢的。
那就变给她看。
带着无奈的宠溺语气在耳边响起。
“是,是狗。”
看他在两种形态之间无缝切换,赵听雨觉得还挺神奇。
她支起胳膊,思索了一会,小声问道。
“哎,昨晚我看那个视频,好像听见了一阵嗯......就是很奇怪的声音,像是很古老的那种语言,然后小时候的你一下子就变成小狗了,是因为那个声音吗?”
没想到她第一次看就发现了,谢忻燃眉眼温柔,手指无意识地缠上她的发梢,低低道。
“嗯。”
说罢,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咒语在赵听雨耳边重复了一遍。
赵听雨揉了揉耳朵,皱眉嘟囔道。
“说的什么?叽里咕噜的根本听不清。”
谢忻燃笑了一下,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
“你想学吗?”
虽然赵听雨被勾起了些感兴趣,但她还是装作不以为然地随口道。
“不想,学这个有什么用?”
对她别扭的小表情很是熟悉,谢忻燃唇角微翘,声音里带了些愉悦。
“学这个可以......操纵我。”
赵听雨回想起刚才他念的那几句,疑惑道。
“可是你刚刚念的时候也没变成狗啊,是因为念的太快吗?”
谢忻燃摇摇头,耐心回答道。
“不是,是因为我只是给你做个示范,如果真想起作用,需要心口合一。”
赵听雨理解能力不错,谢忻燃刚说出心口合一这个词,她便抢答道。
“是念的时候心里也得想着吗?”
谢忻燃点点头。
过了半晌,余光瞥见赵听雨纠结的表情,他低声诱惑道。
“想学吗?不止是我,对别人也可以用。”
几乎是同一时刻,赵听雨直直抬头,诧异道。
“别人......还有谁?”
谢忻燃抿唇,思索了一会,掰着手指数道。
“现在的话,谢云澄、谢林漾、苏桁、李尧,还有他弟弟李昭,都可以。”
赵听雨猛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不是,这岂不是......岂不是整个医院就我一个是......”
谢忻燃轻笑,心情颇好地回答道。
“对啊,就你一个。”
震惊了一小会,搞清楚他们各自的物种后,赵听雨平静了下来。
想到谢忻燃刚才说的,她继续问道。
“那这个咒语岂不是通用的?”
谢忻燃点点头。
“嗯,对谁都可以。”
在脑海里思索着她认识的谢家人,赵听雨随口问道。
“那你小叔也可以吗?”
谢忻燃摇摇头,回答道。
“他不行,过了三十岁的都不行。”
秦婉昨天跟她说过过了三十岁都不可以再化形,所以让赵听雨诧异的并不是这一点。
她眨了眨眼,疑惑道。
“啊?可是他看起来好年轻的样子。”
听她说年轻,谢忻燃就想起之前她说许惟年不满二十二岁的样子,他将脸埋在她颈间,闷闷道。
“没我年轻。”
不知道他突然抽的哪门子风,赵听雨扯着他的耳垂道。
“谁说跟你比了?”
“把脑袋拿开,别蹭我。”
二十五岁还是很年轻的年纪,尤其谢忻燃平时穿衣打扮还偏休闲,根本看不出来已经大学毕业好几年的样子。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赵听雨抬眸,好奇问道。
“那我要是学会了,可以用来操纵漾漾和师兄他们吗?”
谢忻燃点头,语气认真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得挑我在场的时候。”
“为什么?”
听着她没什么顾及的疑问,谢忻燃失笑,低声解释道。
“这样如果他们恼羞成怒的话,我可以保护你。”
听他这么说,赵听雨讪讪道。
“那还是算了吧。”
过了一会,赵听雨戳了戳他的腰,小声道。
“我想学,你教教我。”
谢忻燃唇角微翘,凑近她的脸颊,低声道。
“那你亲我一口。”
“亲一口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