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赵听雨声音有些闷,谢忻燃回头一看,一个小凳子被放在他的身后。
“你发烧了?”
对上赵听雨红得发烫的脸,谢忻燃声音里带了些疑惑。
“没......”
想起林葭刚刚发的那条消息,赵听雨就不敢直视眼前人的眼睛。
——表白?怎么表白,大学里也没教啊。
犹豫半晌,她咬咬嘴唇,壮着胆子问道。
“那个,你......元旦要回家吗?”
谢忻燃挑眉,拽过身后的凳子,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不一定,看你。”
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赵听雨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愣愣地抬起头,有些嗫嚅。
“啊?看我?看我什么......”
谢忻燃没说话,目光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上。
蹲着的时候还靠在一起,怎么就拿个凳子的功夫,中间就恨不得隔了半米的天堑。
非得离他这么远?
谢忻燃微微侧身,将凳子往赵听雨那边挪了挪。
很好,又近了。
“你干嘛......”
看着一下子离自己近了大半米的男人,赵听雨疑惑问道。
谢忻燃垂下眼眸,给她看着自己手里的白玫瑰花,又指了指赵听雨面前的粉红雪山,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不干嘛,剪完了,要插花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大捧粉色花束,赵听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占了他插花的好位置。
“哦哦,那我给你让位置。”
她小心翼翼地拉着自己的凳子往远处挪动几下。
接着,像是生怕他够不到一样,赵听雨还贴心地伸出手指,将粉玫瑰朝谢忻燃那边靠了靠。
“这样可以了吧?”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呆头鹅,谢忻燃气极反笑,他将粉玫瑰捧在自己怀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可以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听雨托腮,认真地看着谢忻燃指尖在各色花朵之中翻飞。
他将白荔枝插到粉红雪山的花泥之中,不断地调整位置和高度。
谢忻燃对颜色的搭配得心应手,各种小配饰的运用也很是熟练。
几番操作下来,原本都有些看腻了的粉红雪山,在他的手里重新焕发了生机。
粉色和白色交相呼应,深绿色的椭圆型尤加利叶和洋甘菊穿插其中,浅绿色的花纸不仅不显突兀,反倒增添了几分清新的感觉。
整束花都提高了一个层次。
谢忻燃抿嘴,随手将花纸的褶皱整理好,然后站起身来,把整捧花递到赵听雨怀中,语气里带了些邀功的意味。
“好了。”
赵听雨兴奋地接过去,真心夸赞。
“哇,好好看呀,要不然你辞职去开花店吧......”
从刚刚谢忻燃开始搭配,她的眼睛就没挪开过那束花,现在真到了自己手上,赵听雨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她将鼻尖轻轻凑到白荔枝上方,陶醉地闻了一大口。
听着她的夸奖,谢忻燃像只被顺毛的小狗般,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想起刚刚被打断的话题,他有些别扭地看了赵听雨一眼,犹豫不决。
看着女孩言笑晏晏的模样,谢忻燃终究是下定了决心,他不好意思地张开口,装作不经意般提醒了一句。
“听雨,我......我元旦不回老宅。”
赵听雨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花束上,根本没空搭理谢忻燃,她随口回答了一句。
“哦,好巧,我元旦也不回家。”
谢忻燃咽了咽口水,等着她的下一句话,心下暗暗期待。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要邀请我一起跨年吗?
在他憧憬期待的眼神下,赵听雨拿起手机,对着花束各个角度连着拍了好几张,自言自语道。
“真好看,我要拍张照留念。”
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某人。
“......”
烦躁地看着自己刚搭配好的花束,谢忻燃闷闷不乐。
连一束破花都能跟他争宠,早知道就不买了......
手机微微振动几下,他随手将闹钟关掉,跟预料的差不多,插完花就到时间了。
——终于有理由从她手里把那束破花拿过来了......
谢忻燃上前一步,将花束从赵听雨怀里接过来,随手放在电视柜旁边,嘴唇抿得比直线还直。
对上赵听雨怔愣的眼神,谢忻燃心虚地摸摸鼻尖,轻咳一声。
“一束花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换衣服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去哪啊,能带着它吗?”
赵听雨恋恋不舍地看着电视柜前的漂亮花束,抬眼向谢忻燃询问。
面前人的额角跳了跳,他深呼一口气,转身朝沙发走去。
“不能,带出去就冻死了。”
————
黑色汽车在开阔公路上驰骋,明明是舒适的座椅和温度,赵听雨却没来由地觉得车内气压有些低......
看着紧紧攥着方向盘的谢忻燃,她确定了低气压的来源。
啧。
为了确定他为什么生气,赵听雨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谢忻燃?”
身边人抿着嘴,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
“开车呢,别说话。”
听着谢忻燃满是火药味的回答,赵听雨挑眉,将头扭向车窗外,腹诽道。
——切,还抿嘴呢,本来就嘴唇薄,小心抿着抿着把嘴抿没了。
随着车的移动,赵听雨的目光被周围的建筑吸引。
好眼熟啊......
扒着车窗往外看去,她眉间的疑惑重了几分。
看着满地的煤灰渣,纵使是个资深路痴,她也认出了谢忻燃要带她去哪。
看着那个熟悉的路口,赵听雨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往事不堪回首,想当初,她就是在这崴的脚。
他带自己来这干嘛......
就在赵听雨认真思索之际,耳边传来了谢忻燃哼哼唧唧的声音。
“一会我去找地方停车,你站在原地等我。”
赵听雨头都没转,呛声道。
“开车别说话。”
“......”
车子正正好好停靠在路口,谢忻燃煞有介事地挑眉,往赵听雨身边凑了凑,手指轻敲车窗。
“记得这个路口吗赵听雨,某些人当初就是在这摔倒的,啧啧啧,一脸灰。”
赵听雨忿忿转头,伸手拽住谢忻燃的耳朵,用力扯了扯。
“谢忻燃你贱不贱?”
看着离她极近的帅气侧脸,赵听雨强忍住心悸,手上加了点力气。
谢忻燃偏头,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不犯这个贱,某些人现在还不搭理我呢。”
赵听雨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手上松了点劲。
“你讲不讲理?又不是我先不搭理你的!”
“好好好,我错了,向听雨小姐道歉好不好?我耳朵快要被你拽掉了。”
“切,没骨气,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