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那件往事，小金的手明显在哆嗦。
其实今天天气很热，我又特地选了一个靠窗有阳光的位置坐着。
即便如此，他还是冷的发抖。
坐在他对面，我突然感觉到很奇怪的现象。
仿佛坐在我跟前的，不是个活人，不是警察小金，而是一只鬼。
他说完那晚的事之后，很久都没说话。
捧着咖啡杯，手都是抖的。
“能详细说一下，被害者被发现以及嫌犯死亡的具体细节吗？”
他讲述的，只是一个案子，缺乏更多的视角去观察。
小金困惑地看了我一眼：“什么具体细节？”
“比如，你们发现尸体，出现场的时候，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嫌犯死亡时，是怎样一个状态？”
小金仔细想了想：“尸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不是警方，是当时大厦的保安，也没听他说有什么异常。至于疑犯……”
说起这桩车祸，小金的脸色突然由白转青，眼珠子飞速颤动，眼球上翻，两只眼全是眼白。
这场景吓我一跳，还以为他犯羊癫疯。
不过很快小金就恢复了，我问他有没有不舒服，他说没有，只是想起那年可怕的事。
“我们找到那嫌犯的过程，其实一点都不复杂。根据生物学证据，很容易锁定了他，而他居然也没逃跑……”
小金详细跟我讲了那天的事。
那天下雨，天阴沉沉的。
经过几天几夜的排查，他们找到犯罪嫌疑人刘强藏身之所。
其实也不算是藏身，这个刘强住在他情妇家里呢。
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俩人光着身子在床上做运动。
当时参与抓捕的人都很无语，都这会儿了，还不忘那事儿。
“李大师，您不知道，当时人都是硬扒拉下来的……”
我一脑门黑线：“有画面感了，还有其他特别的事吗？”
这的确不正常。
“嗯……然后你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
小金仔细回忆。
即便是几个干警把刘强硬从女人身上扒拉下来，他还是不停地往人身上爬，而那个女人，则是一个劲哭。
哭也不是因为被闯入吓坏了，似乎是早就被吓坏了。
刘强一边扑女人一边吼：“不是喜欢骚吗？让你骚个够！”
好容易给这两人穿好衣服，那个刘强就一直喘粗气，还发笑，丝毫没有被抓捕的慌张感。
不过，就在要给他戴手铐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刘强突然推开控制他的两名干警，跳窗逃跑。
好在他们住三楼，跳下去也死不了人。
大家赶紧去追，结果没想到刘强瘸着个腿还跑的飞快。
“你看过惊变28周了吗？那个电影里，丧尸跑的飞快。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刘强跑起来速度跟电影里的丧尸差不多，几乎就是亚洲飞人的速度。”
小金说，刘强飞快冲向一台汽车，应该是他自己的汽车。
钻进驾驶室，发动汽车，疯了似的往马路上冲。
刘强驾车横冲直撞，干警们在后面猛追，上演了一幕速度与激情。
好几次差点出事故，最后有惊无险。
终于把刘强逼到断头路上，结果他反而加速，冲向一棵大树。
“刘强身受重伤，当场就死了。不过在死之前，我看到他在笑，笑得很诡异，就跟电影里的小丑一样诡异，嘴角使劲往俩耳朵根裂开，后来我师父就得癌症去世了，当时一起把男子的一个师姐自杀了……”
“嗯！”我点点头，“这个的确是个线索，这样吧，你回头把那个保安，还有受害者女生家属以及刘强家属信息告诉我，我去看看。”
“好，你一个人么？”
小金不放心地看着我。
“是，暂时一个人，需要你的时候，我跟你说。”
小金急忙掏出电话，我俩扫码加好友。
双保险，还交换了电话号码。
小金很疲倦，怕累，畏光，我就让他先回去休息，有事联系。
他刚走没多久，我的手机嗡嗡震动。
熟悉的震感，我就知道有活儿来了。
“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及时派送。”
取餐地点，毫无疑问仍旧是老杜那里。
送餐地址就有趣了。
清源大厦，负2层电梯口。
无限时，派送费100块，功德200。
跟上一单比起来，这一单钱少，但是功德多。
我琢磨着这可不是好事。
最有趣的，是清源大厦，这正是小金所讲的几年前那个案子，受害女孩尸体被发现的大厦，也是刘强劳务中介所在的大厦。
送的饭菜是一份青椒牛柳盖浇饭，非常普通的日常餐。
既然没限定时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去吧台付了钱，跟老板娘打声招呼，便回去骑车取餐。
从程橙家去取餐，再送餐，整个路程要骑两个小时，到半途我屁股就开始酸疼了。
下午三点半，我来到清源大厦。
这一片区域都很老旧，很多地方在拆迁。
清源大厦周边几乎都是废墟，只有它鹤立鸡群，显得孤单又突兀。
清源两字，一个掉了三点水，一个掉了原字，剩下的组合看着十分怪异。
神奇的是，这栋大厦还在使用中。
我停车的时候，就看到一个60多岁的保安大叔，在楼下阴凉处打瞌睡。
本以为负2层，地下停车场呗，直接就能开进去，结果不是。
绕着大厦转了半天，居然没找到入口。
原本的地库出口被障碍物拦住了，说是在维修。
我在出口处停了一下，琢磨是不是从这里进去。
突然，一股风扑面而来，阴嗖嗖的，那叫一个凉爽宜人。
“这明显是阴风啊……”
我下意识就要往里钻。
“小伙子，你在这干嘛呢？”
身后传来一个慢吞吞的声音。
我吓一跳，猛然回头，看到是那个保安大爷。
“哦，大爷，我是送外卖的，有人点了外卖，地址是这里负二楼，请问入口在哪？”
一边回答他，我心里一边犯嘀咕。
这大爷走路咋没动静？
要说这地库出口，距离他打盹的地方挺远的，他怎么就跟来了？
“外卖？稀罕……跟我来吧。”
他打量打量我，大概觉得我真的是外卖员，便转身背着手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