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嘟嘟囔囔的替明筝打抱不平,而明筝的心态一直都很平和。要说没她对这桩不恰当的婚姻抱过幻想那也不对,至少在萧闰棠第一次提出想要她留下来时,她是认真地考虑过这事,也曾好好地想过要不要就在这里当一辈子的萧家长媳。但是范若兰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她知道这个时代,像萧闰棠这样出身的男人三妻四妾太过正常,可她的灵魂到底不允许自己和其他女人去分享一个男人。
曾经以为萧闰棠和宋明竹自幼有婚约,宋明竹又临阵脱逃最终没能嫁过来,萧闰棠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毕竟得不到就会成为心中的白月光,到头来她发现自己错了,错在把萧闰棠想得太过纯情。专情的男人这世上或许压根就不存在。
幸好在这桩婚姻里她并没有倾注过感情,所以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受过伤害。
范若兰进门的日子定在了十一,眼瞅着也没几天了。按理说纳妾也没那么多的规矩,到时候一顶小轿将人给抬进来便是,可是范家不依,哪肯自家姑娘受这等委屈。范若兰是范太太跟前亲养的,范家又富贵,以前是不屑与人为妾的,可是出了这样的事也是没办法。
萧家为了弥补范家也做出了让步,两家最终的协商结果是以正妻之礼迎娶。萧家算是给足了范家面子,从聘礼到排场一样都不少。
紫烟知道后有些愤愤不平:“什么正妻之礼,那范小姐是正妻的话小姐又是什么呢?”
明筝说:“去计较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什么叫做没用,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您难道不在意吗?”
然而她是真的不在意。
黄夫人打算将范若兰安置在松山馆的后院,大大小小的也有五六间屋子,供新人住也差不多够了。
宝珠带着人去将那边的屋子接连收拾了几天,总算是收拾出来了。重新粉了墙,窗纱也换了新的,又放了一堂新的家具,换了大红的帐帘。
即将做新郎这一位诸事不管,任由这些人去张罗,他连问也没问过一句。
“等过了十五咱们就搬到西坪去住,我已经让人将那边院落收拾出来了,到时候也方便。”
明筝却回答他说:“到时候你和范小姐去住一阵子吧,等到天气凉快了再回来也行。”
“你不去?”
“我去做什么?当电灯泡啊……”明筝下意识地说出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又很快改口说:“我不是那么不知趣的人杵在你们中间做什么,白白惹得人讨厌。”
“宋明筝,你这个人还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萧闰棠突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地努力也走不进她的内心。
“我是没意思,也学不来你们这些人。”
萧闰棠恼道:“我觉得你就是个木头,不通情理,无聊极了。”
明筝突然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原以为她是不会笑的,可是她突如其来的笑容让萧闰棠微怔。
明筝也没解释,她转身欲走,萧闰棠就拦住了她。
“我可没功夫和你做这些无聊的事,你让开!”
“我不让!”
这个人不是木头,也会生气,也会笑,只是她平常都是板着一张脸,看上去一点也不可爱。
明筝见萧闰棠阻挡在跟前,顿时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他帮不上任何的忙算了,还会给自己添乱,当时她就有些冒火,言语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
“我可不是你萧长公子天天无所事事,帮不上忙就别添乱。我忙着呢,没功夫陪你玩闹。”明筝看也不看他。
“今晚留下来吧,别再搬回那边的屋子了。”
他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慌。
“萧闰棠,咱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难道你不知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萧闰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说咱们之间早就没有可能了。请你放过我!”明筝几乎央求道。
“我放过你……”萧闰棠自己都觉得这话可笑,他说:“咱们不是夫妻么,八抬大轿将你迎进门,哪里亏待过你。你不安安分分地当萧家的大奶奶,你都在想些什么?”
“莫名其妙!”明筝压根不想和他争吵来着,她道:“你让开,别挡道!”
萧闰棠就是杵在中间,两人争执不下,明筝终于有些恼了:“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逼得我来骂你是不是?可不可以不要犯贱?”
萧闰棠自幼是在锦绣丛中长大的,自小捧凤凰似的捧着,身边人哪有这样骂过他的。如今听了明筝的话自然不高兴,他挡在跟前与明筝争辩起来:“别给脸不要脸……”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后来惊动了外面的丫鬟仆妇,紫烟听说两人争吵起来了,她护主心切忙跑了过去想要劝阻。
没想到刚赶到时就看见萧闰棠一掌下来拍到了明筝的脸上,紫烟看傻了眼,心道这两人之间虽然话不多,但表面也和和气气的,很少也发生过口角,更没有上升到动手的地步。却见她家小姐也不哭闹,捂着发红的脸匆匆夺门而出。
紫烟忙迎上前去,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呢??”
明筝轻轻道了一句:“无事。”
明筝离开后,旁边立着的宝珠、拾萃俩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两人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前去。
萧闰棠第一次打了女人,打的还是自己的妻子,手上的疼痛感依旧清晰,他低头看看泛红的手掌,心中百般恼意,他一生气起来将桌上的一套红泥茶具全部给砸了。
宝珠见状暗道要是再不阻拦还不知生出多少事来,她忙上前去说:“大爷今天好大的火气,人也打了,东西也砸了,您总该消消气了吧!”
“滚!都给我滚出去!”萧闰棠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倒是将一干人等都给喝退了,众人也不敢上前。
宝珠等很少见到萧闰棠如此,她便去找了明筝。
“大奶奶,今天大爷挺反常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发神经,你们别理会他,过一阵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