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陶宛帝国,海神教会。
优瑟尔琳最近在帝国等待婚礼的筹办。至于为什么一个王国的公主要到帝国举行婚礼……这可以解读为帝国仁慈待下,很是垂青席曼王国,希望借此拉拢,但也可以解读为,海神教会非常不放心优瑟尔琳。
所以教会在从朵图靳帝国赎回这位莫名其妙卷入纠纷被扣下的公主后,就干脆把公主扣在自家的安陶宛帝国,美名其曰要为善良的公主殿下筹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优瑟尔琳当然待不住。
负责监督她的人也看不住她,所以她依然可以从容的掺和到各种事情当中,还能现在悄悄来到独属于主教的告解室外窃听。
没等她听几句,里面的人已发现了她的行踪,突如其来凝聚在空中的乌云以重若千钧之势劈下一道闪电,优瑟尔琳抬一抬眼睛,目睹着闪电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在这一眨眼的瞬息里被劈成了满地零落的花瓣。
一只蜘蛛颤颤巍巍从花瓣里抬起头,还来不及结网跑路就被追出来的主教冷冷踩在脚下。
“没死。”主教说。
显然是在说窃听者没死。
与他交谈的另一位恭顺说:“您息怒,我立刻安排人去查。”
遍地的花瓣昭示着窃听者的身份,于是那位略一犹豫,又说:“看起来像是爱神……但教会已很久没有捕捉到爱神信徒的下落了,所以也可能是故意伪装出来故意误导我们。总之,我会尽快给您一个交代,祈求您原谅今晚所有值班成员的过失。”
“下不为例。”
“好,”那位弯出一个微笑,“我会向他们赞美您的仁慈。”
“除了伟大的海神以外,无人值得信徒赞美。”
“赞美海神,”那位面不改色,笑容都没变,“是我说话不妥,您别生气。我们可以接着说刚才的事情了……”
他们走入告解室,一片花瓣像模像样的站起来,宛如一只灵动的小人那样尝试贴近门缝。花瓣刚刚贴过去,又是数道闪电!很快门前就只剩下满地焦炭随风而散,再也不见刚才的半分柔软。
……
告解室内,主教和汇报的人相对而坐。
“根据恩拉斯岛上传来的消息,今晚有一位不明身份的存在突然出现在岛屿上并且袭击了两位当夜值守的成员。他没有下杀手,可能也是不想把教会得罪的太彻底。”
“伦温尔,”主教叫他的名字,“说重点。”
“我就是在说重点呀,”伦温尔笑了笑,“您看,在您的领导下,没有人敢得罪教会……我是说,那位闯入者疑似有修改记忆的能力,两位值夜者被人救起来后,纷纷表示对之前的事情毫无印象。”
伦温尔微微一顿,然后说:“倒是遍布岛屿的水晶忠实的记录下了全过程,但也是个模糊的影子,连闯入者是男是女都不能确定,只能看见他似乎没有做任何动作,两位值夜者就都倒在了地上。”
“你怀疑谁。”
“这么直接吗?”伦温尔微微一笑,“我可没什么猜测……您何不去问问切纳斯?他正好这段时间在那个岛屿上,只是今晚岛屿值班的人不是他。虽然水晶几乎什么都没记录下来,但或许就在岛上的切纳斯会有答案。”
长久的沉默,主教没有立刻回应,伦温尔表面保持着微笑,背地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他偶尔会很厌恶自己诚实的身体反应,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露怯。
主教终于说话了,嗓音沉沉若正压低身子等待捕食的野兽:“是纪评,你怀疑纪评。”
“您说笑了,我虽然是和纪评先生见过,也觉得他是一位神秘强大的存在,但我对他了解不多,现在消息这么少,怎么可能如此武断的怀疑他呢?”
主教站起身:“在那处岛屿底下的,是一件得死神赐恩的圣物,名叫不死的泪。传说很久之前,‘告死鸟’的船长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她总佩戴着一串圆润美丽的珍珠项链,因为那是她丈夫临死前送给她的礼物。”
“为什么她的丈夫会死?因为夫人是死神的信徒,她想献上自己的死亡作为祭品,但深爱她的丈夫用自己的死亡救回了她,并在临死前将准备好的礼物戴上夫人的脖颈。那之后,夫人博得了死神的垂青,成为了‘告死鸟’的船长。”
伦温尔:“这……这样啊,好凄美的爱情故事。”
他其实有一些很亵渎这故事的话想说,比如为什么要为了信仰抛弃自己的性命,又比如为什么丈夫死后、夫人还能继续坦然的信仰死神……难道不应该从此敌视、憎恨神明吗?
但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主教继续道:“那时候,这串珍珠项链还没有名字。直到某一天,夫人救下一位差点死在海难中的吟游诗人,诗人了解到这一故事,特意写了一首诗歌颂这一爱情,这首诗歌的名字就叫做‘不死的泪’。”
“那之后,珍珠项链也以这个名字流传下去,并在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下变成了一件影响范围巨大的污秽物品。它会影响它周围的所有的生灵,令他们发生不同程度的异变,还可能以死神的名义制造传说、传播信仰。”
“它是一件有灵性的、活着的信仰。它不能被取走收纳,所以教会只能安排人日夜值守,避免出现意外。”
“我明白,”伦温尔严肃道,“我会立刻去岛屿上追查……”
“不,你和优瑟尔琳公主殿下婚期在即,你现在不能离开帝国,”主教摆了摆手,神情平淡,“能取走珍珠的只有死神,或者得死神承认的存在。比如‘告死鸟’的现任船长,又比如……纪评先生。”
主教没有再多说,只是深深看了眼伦温尔。这一眼便足以让伦温尔再次开始冒冷汗,心脏跳的厉害。
“回去陪陪公主殿下吧,她毕竟还很柔弱,刚成年没多久,一人在异国他乡难免害怕,正是最需要你这位未婚夫的时候。”
“……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