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的日子,爽到言语无法形容!
宋暖暖只需做两件事——
第一,躺着。
第二,收礼。
躺了三天,她足足收了二十份慰问大礼!
她的病情,被流言蜚语无限放大。
最初,是气晕倒。
而后,升级为吐血。
再后来,变为挨了打。
从被扇耳光,夸张为断了三根肋骨。
大家对元氏的战斗力,实在太有信心了!
林家的亲属,目前分裂为三派。
第一派,是友军。
有八户亲戚,与郡王的关系极为密切,他们都在在第一时间上门探望加送礼。
其中的突出代表,是郡王的堂叔,林家族长林玉琢。
林玉琢乃翰林院大学士,属顶流文臣。
而郡王的人脉,主要在武将圈,是武勋贵族中的扛把子。
这对堂叔侄,文武互补,相辅相成,他们才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郡王引荐入演武堂的堂弟林骞,就是林玉琢的三儿子。
宋暖暖之前与这家的女眷交往不多,是因林夫人带着儿媳们回了安徽老家,参加长姐的葬礼。
半个月前林夫人才回京,得知儿子已入演武堂进修,当天便来郡王府表达感谢。
当时,宋暖暖提起了杨氏过继子嗣的事,原是想请族长夫人帮着出出主意。
不曾想,林夫人的行动力超级无比强,迅速发动相熟的亲戚群策群力。
仅仅六天,她就帮杨氏实现愿望,无痛当妈!
宋暖暖已做出决定,要尽快找机会向林夫人取经,好好学一学她的非凡本事!
林家第二派,是敌军。
林家亲戚里,有一部分与郡王的关系很差。
主要原因,是求郡王相助而不得,所以暗暗记仇。
在为亲戚办事方面,郡王一向有原则。
违反律法的事,他绝对不做,品行与能力卑劣的亲属,他绝对不提携!
他不怕得罪人,大不了就不来往,心术不正的恶亲戚,能少一个是一个!
而今敌军的“大统领”,就是不久前被郡王狠怼的大姑妈。
敌军自然不会来看望宋暖暖,估计正在组团咒她早死不超生!
林家的第三派,是墙头草。
这些亲戚,和郡王的关系不咸不淡,有些甚至还和大姑妈关系密切。
但从功利的角度,他们不愿得罪郡王,有些还有求于郡王。
听闻宋暖暖生病,有几家也送了小礼物,好歹能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
当前最尴尬的,莫过于元氏。
元氏本是大姑妈的队友,属于敌军。
但为了保老爹,她不得不勇闯友军阵营,可惜啪叽一下折了腰,事儿没办成不说,还成了京城第一悍妇!
三公子林实急的上蹿下跳,带着厚礼两次上门,还拉老爹北安伯过来撑场子。
但郡王态度依旧,连伯父的面子也不给,不仅不收礼,连面都不露,铁了心要和三堂兄一刀两断。
此时,伯爷夫人杨氏的战略地位迅速提升!
整个北安伯府,唯有她跟宋暖暖交好,也只有她能见到郡王。
于是,一见继母就往死里怼的林实,迫于现实不得不转变态度。
这两日,他在继母面前百般讨好,恨不能磕着头喊亲娘,只为求她出面说清!
北安伯也人模狗样地演戏,抛下刚买回来的三位绝色歌姬,一连两天都想睡在杨氏的屋里。
他对杨氏的称呼,也从之前的“那个谁”,升级为“夫人”,私下里还叫一叫其闺名,燕子。
对此,杨氏的感觉只有恶心!
北安伯一个年过半百、身体亏虚的老头子,不止不吃药不行,连药劲儿小了都不行!
就这,他还爱玩幺蛾子的花样,没完没了地采买乐姬舞姬,每夜最少得两位姬妾伺候着。
按这种玩法,老头子不出三年就会牡丹花下死,下辈子仍是肾虚的风流鬼!
所以,杨氏才急着过继子嗣。
有了儿子的她,更不想和糟老头同房!
老伯爷若厚着脸皮留,她还要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赶人。
日子过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在一家人的软磨硬泡下,杨氏再次来到郡王府,帮狗继子转交礼物。
不过,她没打算真帮忙,而是悄悄告诉宋暖暖:
“郡王若不愿理会元家的事,也不必勉强,你装的凶一点,把我赶走就好了!”
自嫁进北安伯府起,杨氏就一直被继儿媳元氏欺辱。
元氏甚至当着全家人的面,用茶杯砸破了她的额头!
疤痕到现在还未消退,杨氏不得不改变发型,用斜刘海遮挡伤痕。
杨氏可不是以德报怨的大怨种,元家的事,她才不想真心相助!
另外,她还透露了一件事——
元氏和林实两口子,接连三天连吵带打,已然两败俱伤。
元氏被打成熊猫眼,林实被抓成花猫脸,夫妻双双没脸见人!
从结果来看,林实更占上风,他把老婆嫁妆里最贵的一个金项圈抢到手,又添了些补品,凑出一份还算体面的赔罪礼。
宋暖暖拿起项圈看了看,倒是沉甸甸的,可雕花很普通,镶嵌的珍珠成色也一般。
元氏可是名门闺秀,她嫁妆里最贵的东西,就这?
宋暖暖怎么这么不信呢!
出身商户的杨氏,日常相赠的礼物,都比这金项圈精巧别致。
元氏嫁妆的档次,怎么可能比杨氏的低呢?
杨氏看出她心有疑惑,便讲出一个小秘密——
元氏虽有千金的名头,但财产连千金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她出嫁时,嫁妆由继母置办,看似有十里红妆的排场,实际一多半是不值钱的虚台。
她嫁妆里的首饰,真正像样的没几件,这项圈的确是最值钱的一个!
婚后,她和亲婆婆莫氏狼狈为奸,与疯批林昭一起,大搞不法勾当,赚了不少黑心钱。
但罪行败露后,莫氏名下的财产全被没收,其中有不少是元氏的投资本息。
可元氏为明哲保身,只能暗吃哑巴亏,财产原地缩水三分之二!
她老公林实,又是奢侈爱挥霍的纨绔贵公子,一年有二十四个月缺钱,总要用她的嫁妆弥补亏空。
这对夫妻,表面光鲜,实际日子紧紧巴巴,所以才会挖空心思盘算继母杨氏的嫁妆!
宋暖暖这才明白,元氏两口子不是单纯的抠搜,而是确确实实没钱!
这么说来,元氏尽管讨人厌,但也有可怜之处。
宋暖暖已躺到腰疼,装病这场大戏,差不多该落幕了。
她思量片刻,决定见好就收:
“毕竟是亲戚,闹得太僵也不好,礼物还给三堂嫂吧,从今以后,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了。
至于元尚书的事,帮与不帮,全看郡王的意思,我可做不了郡王的主!”
贪财且恶毒的元氏,恐怕会因金项圈恨她一辈子。
那补品里,搞不好有毒,宋暖暖才不想收。
通通退回去,最为保险!
杨氏领会了她的意思,也如实道出林实的真正所求:
“我家那位三公子,是想通过郡王攀附庆王,如今外面都在传,陛下将立庆王为太子,是真的吗?”
这事儿,宋暖暖也不清楚。
昨日,庆王再度登门,与郡王商讨京城安防的改革方略。
二人谈了一下午,郡王还留庆王吃了晚饭,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可庆王一走,郡王便心事重重,似乎压力山大。
这种压力还无法言说,不管宋暖暖怎么问,郡王都不愿吐露实情。
今日一早,郡王又进了宫,和庆王一道,向陛下禀告都城安防的新计划。
从目前的情况看,庆王的确比豫王更占优势。
但皇帝老儿的心思,谁也说不准,宋暖暖不敢妄加揣测。
朝堂大事,杨氏也没多问,她今日又带来了两样东西:
“我大哥、大嫂来京城看我,带了些小玩意儿,我给郡王和你挑了两样上好的!”
和往常一样,她送的从不是随便的玩意儿,而是难得的珍品。
赠与郡王的,是一个黑漆描金的园林图案手炉。
手炉多为铜制,漆器的颇为少见,之上的亭台楼榭、草木飞鸟都描绘得细致入微,是实用性与颜值兼具的完美礼物!
给宋暖暖的,是一串十二生肖核雕手串。
果核本是废弃之物,但能工巧匠化腐朽为神奇,用浮雕、镂雕等多种工艺技法,雕出了栩栩如生的十二种动物。
这样小众的稀罕物件,很难估价,但肯定比同等重量的银镯子值钱!
杨氏的礼也不白送,她有一事相求——
她大哥的儿子,自小喜好武艺,此次随父母一同前来,想在京城谋一个武官的职位。
杨氏对岗位没有要求,禁军、京畿大营、五城兵马司,哪儿哪儿都成,只要有公务员编制就行!
杨氏嫁给糟老头北安伯,为的就是提携亲戚,帮娘家摆脱商户身份,走上仕途之路!
此外,她还提了一桩亲事。
她有意把刚及笄的外甥女,和宋暖暖的二哥凑成一对。
这位外甥女,条件比元氏的堂妹好不少。
人家的爹,中过秀才,还捐了一个官职。
最重要的是,姑娘的嫁妆极其丰厚,与杨氏不相上下!
富家女配潜力股穷官员,钱权结合,相互成就,是古代常见的婚姻模式。
宋暖暖不由得暗想,二哥的桃花运实在太旺了,一个两个都琢磨着给他介绍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