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寒一激动,又咳了起来,边咳边说:
“齐院使和周院判皆已伏法,太医院乱象丛生,急需整治,楚王已与我商定,向陛下举荐你暂任院使!”
“你好好躺着说话!”宋暖暖忍着唾沫星子喷到脸上的不适,脑子转了三圈,依旧琢磨不明白:
“天下名医那么多,你们为何要举荐我?”
医界自古便有论资排辈的习惯,太医院更是如此。
更何况,院使是从五品的官职,即便暂代,也算进入了公职人员的队伍。
可是这一朝,压根儿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
为皇帝治病的又不止她一个,柏玄参作为当代医界标杆,明明比她更适合担任院使!
病弱的林寒体力有限,见她不再挣扎,才躺了回去:
“齐院使贪赃枉法、嫉贤妒能,致使太医院乌烟瘴气、混乱不堪。
此时,需绝对可靠之人以铁血手腕整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宋暖暖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医院必须改革整顿,需要一位冲锋陷阵的临时一把手。
这活儿,肯定既不好干,又得罪人!
可若是舒服轻松的差事,早就被别人抢了,怎会轮得到宋暖暖呢?
不如抓住时机搏一搏,一旦成功,她在医界的地位可就了不得了!
不过,皇帝那关能不能过得去,这很难说,宋暖暖道:
“但陛下对我多有不满,恐怕不会准许。”
林寒胸有成竹,手重回丰盈处揉捏着:
“你是发现毒熏香的功臣,又有我作保,可信可靠,陛下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选!”
宋暖暖只觉郡王是只分裂狗,语气很正经,动作却极轻浮。
她打开郡王的爪子,背转过身愤愤道:
“在陛下眼中,我不是功臣,而是迷惑了你的狐狸精!”
“总有一天,陛下会知道你有多好”,林寒稍稍欠起身,亲了亲她微红的耳垂:
“相信我!”
宋暖暖分外敏感的耳朵,一秒就发起了烫:“别闹,睡觉!”
“转回来”,林寒变本加厉,又含着小小的耳垂咬了咬,手还抚着小腹往下摸:
“不然我不睡!”
宋暖暖烦不胜烦,很想吼一句——
男人,没能力灭火,就不要撩火!
最终,她说出口的是:“你不乱摸,我才转过去。”
林寒已然困乏,确实乖乖的没再多动,只道:
“快点把我治好,我们圆房!”
宋暖暖都懒得怼他——
圆什么房,又不是第一次。
真有诚意,你把拜堂、摆酒席和交杯酒的仪式全走一遍呀!
好在,有一件事她很满意。
郡王实属封建社会的异类,不会要求媳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主动推荐女人做官的古代男人,比大熊猫更稀有!
当他的正妻,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其后一周,她的日子照旧是三点一线——
不在皇帝寝殿,就在药房,要么待在怀瑾轩。
她也不想去其他地方,因为她又一次成为了绯闻女主角。
郡王为她跪求名分的事,已在宫内传开。
谣言,天生具备越传越离谱的属性!
郡王满打满算,跪了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可传着传着,就变成苦跪两天两夜,还淋了一场瓢泼大雨。
大家也不想想,郡王那弱鸡身子骨,禁不禁得起雨中下跪的狗血场面!
除此之外,吐血一事也多有夸张。
郡王明明只咳出一口血,却被夸大成呕出一大滩血,还浑身抽搐,气若游丝。
不知道的,还以为郡王被僵尸咬了一口,即将变异呢!
宋暖暖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收获无数关注的目光。
有些宫女太监还会一边偷瞄她,一边窃窃私语,这让她无比烦恼。
晚上苗公公又来告知,她的册封礼定在五日后,这段时间她需要跟着嬷嬷学礼仪。
不学不知道,一学才明了。
原来,只要是妃,不管是亲王正妃还是郡王妃,都要走册封流程。
对于宋暖暖而言,流程中最重要的一环,是金银册。
拿到金银册,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郡王妃!
此外,她还会得到七翟冠服,日后参加宫廷正宴,都要穿戴这套官方行头。
行头的讲究可不小,冠是什么款式,镶嵌多少金玉珠翠,礼服之上绣什么图案,半点都马虎不得。
礼仪规矩也多的吓人,见皇帝、太后、皇后、各级妃嫔、亲王与其正妃、侧妃,行的礼居然都不一样!
宋暖暖脑子都快炸了,这比高考的压力还要大!
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郡王妃这职位,平民女子的确难以驾驭。
她一天想撂一百次挑子,奈何教引嬷嬷都是皇帝指派的人,惜命的她敢怒不敢言,怨气只能私下冲郡王撒。
做小妾和侧室时,她日日夜夜想辞职,当了正室,她又时时刻刻盼郡王移情别恋。
这日子,实在太难了!
不得不说,皇帝是真心宠爱大外甥。
尽管认为宋暖暖不配,但看在外甥的面子上,皇帝还是安排了最高级别的册封礼。
一般来说,郡王妃的册封,皇帝会授权给皇后料理。
可这一次,皇帝亲手把装有金银册的锦盒交到宋暖暖手中,并赏赐了九件厚礼。
不情不愿做这些的时候,皇帝是啥表情呢?
宋暖暖一无所知,因为依照礼仪,她不能直视尊贵的龙颜。
这条规矩,是她最喜欢的!
对视有啥用呢,徒增彼此的尴尬与怨念罢了。
册封的阵仗,比宋暖暖预想的更为隆重。
不止皇后与众位妃嫔,豫王、庆王、楚王也携正妃前来,连太后娘娘都驾临观礼。
郡王的面子,大到让宋暖暖惶恐不已!
她心中的弦紧紧地绷着,精神高度集中,严格遵照嬷嬷教的礼节行事,生怕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林寒在旁,尽管面无波澜,但心也一直悬着,直到册封礼结束,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他给了心爱之人正妻的名分。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必装病逃避娶妻,可以踏踏实实过亲亲热热的恩爱日子!
其后,身体大有好转的皇帝,举办了一场小型家宴。
皇族的家宴,没有半点家的温馨感,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谨小慎微。
这氛围,不像宴席,更像考试!
皇帝并未辜负这气氛,还真的出了一道考题——
取出新画的梅兰竹菊图,命三个儿子看画题诗。
这操作,把宋暖暖都看懵了。
皇帝是几个意思?
用梅兰竹菊四君子图,提醒儿子们别做谋反弑君的逆贼吗?
爱出风头的庆王一马当先,以菊为题吟诗一首。
豫王不甘示弱,紧接着来了一篇咏梅赋。
二人的作品,都是典型的颂圣之作,洋洋洒洒大拍老爹马屁,极尽所能颂扬盛世明君。
与两位出口成章哥哥相比,楚王一如既往地废柴,磕磕巴巴硬凑了一篇兰香词。
宋暖暖对吟诗作赋兴趣不大,她眼巴巴盯着案几上的美食,腹诽道——
热菜都上来了,还浪费时间做啥酸诗!
民以食为天,不是以诗为天,趁热吃饭不行吗?
三首陈词滥调的诗作,皇帝无一满意,看向了外甥:
“阿寒,你以竹为题,作一首有新意的诗词!”
“陛下”,皇后却发表不同意见:
“今日既是靖阳郡王妃的册封礼,不如让郡王妃作诗一首!”
宋暖暖正盯着桂花鱼翅流口水,突然被点名,她原地懵圈——
皇后会不会是故意整她,想看她出丑?
这个时代,诗词歌赋是贵族公子与小姐的消遣,像她这样的平民女子,十之八九大字都不识一箩筐!
林寒的眉头下意识一皱,宋暖暖偶尔会引用几句诗词,但是否会作诗,他也不清楚。
保险起见,林寒在案几下悄悄握住了小暖炉的手,打算出口解围。
可宋暖暖抢在他前面说了话,浅笑道:
“妾身不善诗词,只想出寥寥几句,献丑了!”
从今日起,她就要混顶流贵妇圈了。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此时此刻,绝对不能露怯丢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