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姑奶奶说什么都对!”利字头上一把刀,乌氏忍气赔笑,脸上的肥肉一颤又一颤:
“印子钱的事怎么样了,咱们家不用还了吧!”
“大白天做什么春秋大梦!”宋暖暖一语击碎她的美梦: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早早回家攒钱还债吧!”
印子钱的事,她私下向魏彬打听过。
就算放贷的窝点被查抄,欠钱的人也得把本金还回来。
依照律法,这些钱全部充公,会有官差依照借据一一讨回。
“上次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乌氏立马着了急,叉着水桶腰道:
“你明明讲过债不用还,还会把印子钱、私酒、私盐的买卖全都抢过来,让家里赚大钱!”
宋暖暖之前给老巫婆好脸色,是为了打探印子钱的幕后黑手,再哄她对重病的香姨娘好一些。
而今印子钱一事已平息,香姨娘也亡故,她自要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圣上要彻查不法勾当,金嬷嬷的三个儿子都得掉脑袋!
这种黑心买卖,奉劝你离得越远越好,不要亲手把丈夫和儿子送上刑场!”
金嬷嬷的儿子入狱获罪,乌氏有所耳闻。
她已被利益迷了心窍,以为金嬷嬷一倒台,宋家就能靠着宋暖暖的关系,将暴利行当尽数收入囊中!
“你…你…”乌氏的如意算盘落空,气的直跺脚,但她仍怀有一线希望:
“印子钱的生意若做不了,你最起码求一求郡王,让你大哥升升官,当太医院的生药库管事!
做了大官,混上肥差,才有捞钱的门路,若单靠家里的小本生意,猴年马月也还不完四、五千两的债!”
这话,是坦坦荡荡的不要脸——
当官,就是为了搞钱!
当更大的官,搞更多的钱!
宋暖暖绝不会帮无良家人走后门,她义正言辞拒绝:
“这么葬良心的忙,我帮不了!蔓蔓留下跟我住,你走!”
她一个字都不想和巫婆多讲,下逐客令后便唤侍女进来:
“碧桃,送客!”
蔓蔓已及笄,她若回到宋家那个虎狼窝,很快就会被老巫婆卖出去做妾。
宋暖暖沾了生辰八字的光,才能以冲喜小妾的身份进入郡王府,好歹衣食丰足,还可以攒一笔财产。
家中其他庶出姐妹,并没有她的好运气,只能给土财主或老员外当妾室。
那日子,比香姨娘生前好不了多少,也许会像宋家七妹一样,被逼着活活殉葬!
因香姨娘的恩情,宋暖暖实在不忍心让妹妹落入虎狼窝。
乌氏被气了个半死,大半天说不出话,最终甩下一句:
“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宋暖暖倒想看看,老巫婆能翻出什么风浪!
按照府中规矩,妾室没有留宿亲戚的权力。
宋暖暖的计划是,让蔓蔓暂住到李三娘家中,和三娘的小女儿宝儿学些刺绣技巧。
下月初绣坊锦心阁招考,她通过后便可搬去那里做学徒。
如果考不上,再另做打算,世间事办法总比困难多!
可宋蔓蔓怕的浑身发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我住在外面,倘若家里知道,一定会绑我回去的!
之前六姐逃走被抓回来,父亲一气之下把她卖去了勾栏院,我恐怕也是这样的结果。
五姐你想想办法,把我留在这儿吧,爹和大哥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郡王府抓人!”
居然把亲女儿卖去妓院,老天若是真有眼,就该降十道惊雷,劈死宋老爹这个脏心烂肺的大混蛋!
蔓蔓的顾虑不无道理,可她留在府里,郡王会同意吗?
这事儿,宋暖暖得先问问大管家魏彬的意见。
还好,眼下的时机不错。
郡主搬回来后,府里需添置一批新侍女。
蔓蔓可以先做打工人,宋暖暖离府的时候,把她一并带走即可。
让蔓蔓去哪个部门呢?
魏彬的建议是药房。
那里的主管都是宋暖暖提拔的,蔓蔓过去后能受到不少照顾。
魏彬的意思是,这点小事没必要和郡王打招呼。
但宋暖暖预感宋家人会作妖,觉得隐瞒有风险,坦诚财是上策。
不过,这事该怎么说才好呢?
搞定郡王,其实并不难,她抬眼看向衣柜。
那里面,放着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碰的小污书。
郡王让她乖乖看书,她…
唉~看就看呗,不然还能咋滴!
尽管郡王下半身不行,可他的心情与下半身直接相关。
哼,男人!
这种书,可不能当着蔓蔓的面看。
未出阁的小姑娘见到小污书,非得当场烂眼睛不可!
宋暖暖让妹妹和侍女做针线,她则拿着糟心破书,去柳小弦的屋里突击学习。
唉~有求于老板,不得不跪舔。
郡王的客人,直到晚饭后才离开。
助攻魏彬相当给力,见郡王疲乏,便推荐了大保健服务。
谁来做大保健呢?
当然是金牌技师宋暖暖!
宋暖暖进暖阁的时候,见老板已宽了外袍,仅着贴身中衣,趴在暖榻上等待服务。
魏彬轻声提醒:“郡王似乎睡着了,你动作轻一些。”
宋暖暖依言行事,为老板提供VVIp定制服务。
有钱就是爷,郡王是当之无愧的金主大老爷!
林寒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精神和性致同时恢复。
他握住肩头那只温热的小手,侧转过身,想将小暖炉拉入怀中。
可宋暖暖却抽回了手,规规矩矩跪在榻边,楚楚可怜道:
“郡王,妾身娘家的香姨娘已经过世,明日不必回去了。”
林寒见她眼睛都哭肿了,不免心疼,一边拉她起来,一边说道:
“逝者已矣,你不要太过伤心。”
宋暖暖执意跪着,这样卖惨大戏才能圆满:
“香姨娘的女儿今日来看我,她在家里一直受欺辱,如今失了生母,更没了活路。
妾身与她情如亲姐妹,不忍见她身陷水火,就擅自留她住了下来,想给她在府里找个差事。”
“这点小事,你交代魏彬安排就好”,林寒缓缓坐起身,思索片刻道:
“药房以后仍由你来管,让你妹妹去那儿做事吧。”
魏彬是属蛔虫的,把郡王的心理摸得相当通透。
妾室的亲戚进府打工,在郡王眼中的确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宋暖暖不理解,郡王为何还要让她做管事?
她存着辞职的心,只想当个花瓶混日子,不愿多揽其他职责:
“我一个妾室,兼任管事不甚妥当,郡主若是知晓,只怕…只怕不大好。”
她可不想做妾室里冒尖的出头鸟,找茬精郡主发起疯来,非得逮住她薅秃不可!
林寒刚被姐姐偷了家,血淋淋的教训警示着他——
绝不能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姐姐插手府中事务!
他抬起小暖炉的下巴:“这府里做主的人,是郡主还是我?”
“是…是您”,宋暖暖忐忑难平:“但是…”
“没有但是”,林寒,俯下身,在她娇艳艳的樱唇上落下一吻:
“你按我的吩咐做事,没人能为难的了你,郡主也不行!”
药房是府内专业性最强的部门,需由精通医药的人管理。
宋暖暖恰好符合此条件,行事又稳妥周到,自然成为了林寒心中药房管事的不二人选。
除了接受任命,宋暖暖别无选择。
见郡王拍了拍大腿,她也无法拒绝,只能起身坐了上去。
林寒感觉小暖炉的嘴唇与平时不同,又亲了两下便问:
“你嘴上涂了什么?”
“玫瑰花做的胭脂”,宋暖暖局促地用手指蹭了蹭嘴唇,红着脸道:
“您要是不喜欢,妾身以后不用了。”
她一般懒得打扮,一年都用不完一小盒胭脂。
今晚为讨好郡王,才特意上了妆,哪知是白费力气。
早知老板是个素颜控,她就不瞎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