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终于停止作妖,大惊失色上前,紧紧抓住弟弟的肩膀,一通无脑乱晃:
“阿寒,你怎么了!醒醒,你快醒一醒!”
做她的弟弟,实乃大写加粗的惨,没事也会被生生摇成脑震荡。
有些姐姐是伏弟魔,而郡主是坑弟魔!
“太医…我去请太医!”
魏彬反应最快,箭也似的冲了出去,生恐黑白无常先一步勾走郡王的魂。
“参茸丹!”宋暖暖看出郡王是急火攻心,必须用大补之药提气回血。
可她正被秦喜儿死死按着,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对关系最好的侍女喊:
“青枫,快取参茸丹!”
丸药刚塞入郡王口中,林昭便急不可耐道:
“没用,他还没有醒!其他好药呢,通通拿过来!”
宋暖暖明白,郡王若有个三长两短,不辩黑白的疯批郡主绝不会放过她!
保住郡王的命,就是保全自己的命,她立即主动请缨急救:
“郡主,我懂医术,让我给郡王号一号脉吧!”
话音未落,金嬷嬷就重重甩了她两个大耳光,并将一口千斤大黑锅扣在她的头上:
“胆大包天的狐狸精,都怪你卖弄才干擅自扎针,才把郡王害成了这副样子!”
“什么,你居然敢给郡王扎针!”林昭立马由慌转怒,不再把弟弟当拨浪鼓摇晃,瞪起丹凤眼下令:
“你们都是会喘气的死人吗,还不把这小贱人捆起来,拖出去狠狠抽一顿鞭子!”
郡主一贯偏听偏信,奶娘金嬷嬷说风,她就认定有雨。
她脖子上长的,仿佛不是正常脑壳,而是平滑无回路的大肉瘤!
宋暖暖自然要辩解:
“郡王吐血晕倒,是因生气动怒,和我扎针没有关系…”
“放肆,竟敢和郡主顶嘴!”耳光狂人金嬷嬷又扇一巴掌,并将坏事做绝,大进谗言:
“郡主,郡王已被这狐狸精和假男人魏彬迷了心窍,您万万不可心软纵容!
不如速速找个人牙子,把这两人远远的发卖出去,这样郡王才能清清静静保养身体!”
魏彬和宋暖暖,是郡王新扶持的左右护法。
老妖婆想借此机会将两个眼中钉一并拔除,好让郡王重新变回光杆病司令!
而且她压根儿不希望郡王康复。
甚至想找个神婆扎小人下咒,求郡王永远孱弱糊涂,这样她便可以一辈子把持府中大权!
宋暖暖怎愿白白吃亏,可她的嘴被天杀的秦喜儿用手帕塞住,只能做呜呜咽咽讲不出话的哑巴。
金嬷嬷再有脸也不过是个家奴,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敢发卖妾室,真是耗子陪猫睡觉——
好大的狗胆!
幸而有青枫为宋暖暖求情:
“郡主,宋姨娘是郡王看重的人,倘若惨遭毒打或不明不白被卖,郡王必定大动肝火,恐会加重病情啊!”
另有三位清醒明智的侍女附和,力劝疯批郡主冷静处事。
林昭的脑子里纵然有滔天洪水,也不得不顾及弟弟的身体,一时间犹豫了起来。
金嬷嬷可不想息事宁人,她继续添油泼火,不把眼中钉整死誓不罢休:
“郡主,姓宋的狐狸精还恃宠掌权,不止管了药房,还和魏彬联起手来,想把账房查个底朝天!”
“他们居然敢插手账房的事!”林昭的耳根子极软,一经奶娘挑唆,就会显露夜叉本性:
“赖嬷嬷,找人抽这狐狸精一百鞭子,能不能再见郡王,就看她的造化了!”
挨一百鞭子还能活,那不是造化,而是神话!
宋暖暖敏锐的感觉到,账房里肯定有大秘密!
郡主出嫁已七、八年,她和弟弟家的账房会有什么关联呢?
可眼下她没工夫细想,反派团队的力量太过强大,身躯瘦弱的她,哪里斗得过郡主那一大堆随从!
最重要的是,郡王这个不争气的病秧子,闹腾成这样,他竟还直挺挺地昏迷着。
宅斗故事里,男人总是背景板。
宋暖暖的处境惨上加惨,好死不死,遇上一块即将翘辫子、塌架子的背景板!
老话说的太对了,天是蓝的,海是深的,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
一出修远斋的院子,秦喜儿就对押人的婆子发号施令:
“就在这儿打!给我往死里打!”
她一手叉腰,一手狂挥,一副天老大她老二的架势:
“走过路过的,都睁大狗眼好好看看,跟魏彬和狐狸精一伙的人,最终都是被活活打死的下场!”
她倒会一箭双雕,既要除掉眼中钉肉中刺,又要重重打击反抗势力,不愧是大反派金嬷嬷的亲生女儿。
不对,既脑残又疯批的恒阳郡主,才是反派团的幕后大boss!
郡主出手,身份卑微的宋暖暖哪有还击之力。
她被秦喜儿两脚踹倒在地,被迫承受无情毒鞭的抽打。
她这副小身板,哪受得了一百鞭,五十下就能找阎王爷报道!
此刻比后背更疼的,是惨遭现实毒打的心脏——
好不容易攒够千两巨款,还没来得及庆祝,就被反派谋害下线,试问哪个穿越女比她更惨!
人要死了,可钱没花了,含恨而终的她必定死不瞑目!
死后她还会穿入其他世界吗?
千万别,她已活的够够的,就让她死的透透的吧!
会有人英雄脚踏七彩祥云来帮她吗?
就算救不了她的命,让她换个轻松的死法也可以。
郡王是指望不上了,那个不中用的倒霉蛋,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现下能伸出援手的,只有女团姐妹和魏彬。
但他们如何能斗得过疯批郡主呢,搞不好会全军覆没、黄泉相聚!
第十六鞭落下时,她彻底晕了过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的意识才慢慢恢复,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正在脸颊处轻轻抚动。
无需睁眼,仅闻那淡淡龙涎香,她便知是郡王。
宋暖暖稍稍一动,后背的伤口痛的钻心——
竟然没死,命可真够大的!
“刚上好药,别乱动。”林寒边说边咳嗽了起来。
前两年他咳喘严重,好不容易调理好,而今旧病又被勾了起来。
宋暖暖尚且虚弱,只觉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分明,不过她清楚这是自己的房间。
她强撑着精神说:“郡王,我这屋子冷,您快回房吧。”
如今还能活着,定是郡王力保,若由着郡主和金嬷嬷,她恐怕已被丢去了乱坟岗。
林寒浓眉紧蹙,心痛似滴血:
“你去我屋里养伤吧,我让人抬来了滑竿。”
“不…不用…”宋暖暖忙不迭地拒绝:
“我…我怕郡主再来。”
再折腾一回,她必死无疑!
她好想冲郡王吼一句——
你姐有多恶毒,你心里没点数吗?
要是不想让我活,你痛痛快快给我一刀好不好?
林寒拉起她的手安抚:“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再动你!”
这话,宋暖暖可不信。
宁信蛤蟆三条腿,也不信男人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