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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修拉测量尺寸的时候,女孩柔软的小手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修拉的身体。

尽管她有在尽力避免肢体的接触,但测量总不可能凭空,尺子必须要贴近被测量者的身体才行,不然会有较大的误差。

为了能做出最合身的衣服,必须要将误差降到最低才行。要不然,不仅顾客不满意,她自己也内疚。

于是,她不可避免地与修拉有了很多肢体接触。

尽管这些都是正常的接触,一点也不出格,但女孩仍然感到很不自在。

奇怪,以前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啊?

她带着些羞恼地想。

既是害羞,也是为自己的不争气而气恼。

以前她给别人做衣服的时候,也同样有着肢体接触,但以前她都能保持自然、淡定,即使是比较英俊的异性,她通常也不会想到那方面上去,而是纯粹地把他当做客人来对待。

如今面对修拉,她却满脸通红,浑身发烫,心脏突突地跳着,本来能够保持稳定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连裁缝最基本的手不抖的要求都达不到了。

女孩处境艰难的同时,修拉同样也在压抑。

柔软的触感不断从全身各处传来,呼出的空气仿佛早春的微风,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扑打,淡淡的花香在不经意间传进他的鼻孔,就像有一把细毛在鼻腔里轻轻搔动着。

那香气甜丝丝的,却又清新淡雅,保持在一个适度的范围之内,一点也不浓重。

修拉知道木灵族身上通常带着草木的香气,连男性也不例外,但她身上的香气也太好闻了吧?

这一切都不禁让修拉有些心猿意马。

这种肢体接触,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

同时修拉又对女孩产生了几分敬佩。连他这种真情几乎完全死寂的人都需要压抑,其他人又会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表现呢?他们该如何在这种轻柔的触碰中自处呢?

这姑娘又漂亮得不像话,碰到某些欲望比较旺盛的人,怕是早已对她上下其手了吧?

这种事情,她一定经历得多了。

可她却还能维持着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将这家店经营下去,不仅如此,还对每一个人展示出她最美丽的笑颜与最可贵的真诚,真的很难得。

……

制作裤子的时候需要用到裆部的尺寸。女孩思索了足足有一分钟,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蹲下来,手哆哆嗦嗦地靠近那个位置,用尺子比划着。

却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而测量失败了。

这下她更加紧张了。她的心脏跳得厉害,莹白如玉的脸庞上香汗淋漓,呼吸变得急促而短粗,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双颊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连手指尖儿都发红了。白里透红的小手显得更加秀气可爱。

测量变得更加艰难,她连续测了几次都失误了,只好一直蹲在那里。

由于她蹲着而修拉站着的缘故,修拉一低头,就有什么东西撞入眼帘。

啊啊,好一幅壮丽的山峰的情景哟!

高耸入云的山峰上仿佛遮盖了云雾,若隐若现,又显得十分洁白。

修拉的喉结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连忙抬起头来,双眼直视前方,努力不往下瞟。

前方的墙上挂着一串风铃,用五颜六色的绳子扎着,风一吹就发出叮当的乐音;旁边是一面挂钟,样式古典,用金色的边框镶着,外表的纹饰非常精致。

挂钟上,三根指针一刻不停地转动着。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在修拉茫然地盯着墙壁的情况下一点一点流逝。此刻的时间却呈现出一种类似胶水的质态,显得那样黏稠,流动的速度那样缓慢,就算把它倒在最光滑的平面上,也几乎是停滞在原地。

滴答,滴答,滴答……

女孩还是蹲在那里。修拉不知道,现在的她就像中了点穴手一样,浑身都麻木了,完全动弹不得。

怎么还没好?修拉心急如焚。怎么量个尺寸需要这么久?虽然这个位置有点敏感,虽然……

他快要忍不住了!

不行不行,忍住,一定要忍住!

风铃的旁边是挂钟,挂钟的旁边是什么呢?

是一幅挂起来的画。

咦?她还会画画?

画的是山峰,重峦叠嶂,山明水秀,满目苍翠,高耸入云;高耸入云,洁白如玉……

又有什么像山峰的东西猛然间撞进修拉的眼中,而且一进来就赖着不走,把画上真正的山峰彻底驱逐出去,在修拉的眼中不断放大,放大,占满整个视野。

遮盖着山顶的云雾里面藏着什么呢?是光秃的凸起的棕褐色的山巅吧?

“啊……!”

女孩的手仿佛触电般缩了回去。

时间在这一刻真的陷入了静止的状态,两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就像两座雕塑。

四周一片寂静,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修拉紧紧闭着眼睛,就像掩耳盗铃一样,他觉得自己闭上了眼睛,别人就看不到他。找不到地缝,只好这么做了。

女孩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一团鼓胀。

……

“对不……(抱歉……) ”

两人同时鞠躬,两颗脑袋撞在了一起。

嘭!

然后两人各自揉着自己的脑袋,顺便将自己的理智从虚空中呼唤回来。

修拉默念着清心澄意的口诀,女孩则是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红得就像发烧了一样。她的脸到底红到什么样的程度,就更不用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脸上的嫣红渐渐消退了少许,她却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顿在那里。修拉只好率先挑破僵局。

“咳……”他轻咳一声。

“嗯?”女孩的声音细若蚊吟,连修拉的听力都很难听清。

“其实……那个……”

“什么?”声音还是那么轻。

啊,好羞耻啊!根本说不出来啊!

此刻,修拉感觉说话反而成了世界上最难办到的一件事。那句话就像被一层无形却无比坚固的屏障拦住了,比境界的瓶颈还要难以突破。

混蛋!虽然说不出口,但是快给我说出来啊!

“那个,那个,其实不用量的……”

“啊!?”

“……我可以……告诉你……”

修拉的声音也变得轻如蚊吟,说出口后,他反而希望她没有听到。

呲呲……

什么声音?

是从女孩头顶上冒出的蒸汽。

她可能、也许、大概、应该、肯定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