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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也只来了这么一晚,次日的晚间又去了坤宁宫。沁柔也不在意,康熙帝要去哪里,难道她还能用绳索栓起来不成。

沁柔骤然想起来,想到也就做到了,她骤然问了一旁身后跟着的小满,猝不及防便问了一句,“花房里奴才们培育的那批花,该是长大了吧!”

她还记得帝王许诺给她的花呢?康熙还记得吗?她要不要提醒一二。

殿里摆些花草,至少看着不伤眼,看着顺眼许多。

小满骤然一怔,心中不明白庶妃怎的突然问起来那批花了,庶妃一直没提起,他们也只以为庶妃不甚在意,忘了。没想到庶妃会骤然提起!

也瞬间给了小满一个警醒,思及陈姑姑提起的,主子不管,不代表心里不明,主子们都眼明心亮、心中有数着呢?主子们只是看、只是不说。

庶妃瞧着是好伺候,处下来,也是好相处值日。但主子就是主子,主子乐意收起来利爪,但不代表就真的是小猫咪了。

想着自个儿从前的经历,小满也不由提起了心,却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又应承地答了一句,道:“回庶妃,奴才昨儿路过花房,特意进去瞧过了,叶子清脆油绿,花儿微展或是含苞,花房的奴才们都有一手的好手艺,花草都照顾得很是繁茂呢?”

庶妃提起的那一批花,自然是好了的。不过花有好就有次,好的就有好的去处,花草虽无人之性,却也如人一般有了灵,繁茂的都奔着热灶而去,摆在了‘宠妃’‘贵人’的寝殿。

而次一些的花草,也不会浪费了,都是奴才们奉旨培育出来的;一批花里,总会有好就有次,次一些的,自然也会有另外的庶妃寝殿里去。

沁柔盘算着,康熙许诺搬给她的花儿,是不是该搬回来了。

虽然春日里,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尤其御花园里,乃至于阖宫各处,比比皆是。

但那些繁花荟萃,也不是特意培育在花盆中,沁柔再出格,也不能拿起铲子,从御花园里、或是宫道旁,铲了花植来摆在寝殿里吧!

沁柔没说什么,她只盘算着,或有机会,可以提醒一下帝王了。

不过近几日里,康熙都是去坤宁宫多。这对天下最至尊的夫妻,在互相扶持、舔舐伤口了。

或许,帝后正在努力要一个嫡阿哥呢?沁柔不靠谱的揣测着,皇后无子,皇后心不安,朝臣里有人心不安,康熙这位帝王,怕是也心不安啊!

不过沁柔也只是随意揣测一下,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刚刚才下过一场雨,春雨贵如油,不知道多少人发自内心地心生欢喜。

毕竟春种后,无万物之本的水源的滋润,何来秋之丰收呢?

沁柔虽然前两日念着要提醒帝王,给她的许诺,她的花。但到底一直没时间,康熙不是进了后宫就在皇后处,或者就是没进后宫。

无帝王的允许,后宫嫔妃,甚至不被允许靠近乾清宫。

就犹如一道天堑,乾清宫与后宫那么近的距离,但无乾清宫里的天子的吩咐,就完全在两个世界。

后宫之人,倘若当真心系天子,那份无望的等待、无尽还存侥幸的等待,足够让一个人心临了绝望。

走过一回,经历过一遭,才知道,天子与你的距离,那么远,他不宣,你就永远不能靠近一步。

雨后空气清新,冷是不觉得冷的,沁柔身上穿的,是上好是绸缎料子,领子和袖口处,毡着细密的细羊毛。

春衫不薄,保暖的衣衫足够,沁柔自然就不觉得冷。

而就在这种带着几分凉意雨后清新的空气,乾清宫来了奴才请人,沁柔也起身跟着去了乾清宫。

越发靠近御书房,李德全与沁柔道:“近两旬,前朝事儿多,前朝的、宗室的……家事、国事,皇上也忙碌的紧,每日里批折子的时间,都要多上一倍。”

李德全都胆战心惊,嫡阿哥的幼殇,也是宫中的一个忌讳。所有人都在假装无事发生,李德全也说得含糊,提起时间来,也只说近两旬,不敢提一句自嫡阿哥幼殇始。

所以就十分考验人的聪慧劲儿了,聪慧过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李德全略一提起,就能准确地将时间与问题心领神会,愚笨些的,不提也把,没有那份聪慧劲儿,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即便是李德全,虽说他也只是宫里的一个奴才,但也不是谁都能叫他提点几分的。

沁柔一下子就领会到了李德全想要表达的意思,当然,李德全表达得更要隐晦。沁柔不能完全理解明白,但也提炼出了要点。

忙、心情不好、愤怒生气!人谁还没有个生气的时候,只是帝王生气的时候,格外不同些。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虽然是不至于那么严重,真的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但有倒霉蛋承担这份怒火是肯定的。

沁柔默默地进了门,有几日未来御书房,御书房里大体变化不大,比如摆设、书架子这样大件之物,但也有一些小的变动,如笔墨纸砚的摆设,折子的高度与放置位置,小至花草盆栽的种类。

康熙一身龙袍,挺挺坐在龙椅是,威严赫赫,又能见其天颜眉目间,怒气腾腾,眼锐利无比,倘若折子具象化成了某个大臣,帝王一双利目,刺得他万箭穿心。

危险!不动声色间,沁柔的雷达高度敏感、百分百警惕地竖了起来。

沁柔行至跟前,李德全也放轻了脚步,伴君如伴虎,虽然人人都说他是御前的第一得意人儿,帝王心腹、信中,但李德全拎得清自己的位置。

尤其皇上明显怒气正盛的时候,李德全更是伺候得无比谨慎小心。

沁柔也好,李德全也罢,都在与帝王行礼。

康熙头也懒得去抬,奏折也被丢在案桌上,不喜不怒,但已经是好的脸色了,开了金口道:“起来吧!”

也不知那奏折里写了什么?沁柔乖顺地起身,不过能将康熙气怒成这样,可见其威力。

李德全亦是,他可不需要皇上亲自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