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珊人走后,凤培仪盯着熟门熟路绕进御案后的严妙灵,忽然就紧张了。
坐在客位的太师椅上不知所措。
也许,是因为自己晒黑了容颜受损;也许是因为风尘仆仆的来,觉得衣裳打理的不够妥帖;也或许是太久没见,忽然陌生了?
总之,他紧张。
本该因为社会历练过,更加成熟的他,忽然就紧张了。
手无处安放。
可谁想,进去后的严妙灵却并没落座,而是急火火的分拣出好多本机密等级不是最高的奏折来。踩着小碎步走出,迎上凤培仪,“哥,你回来真是太好了!”自从夜枭转正后,哥的称呼就被她用在凤培仪身上了。
在凤培仪的惊诧中,严妙灵将一摞奏折往茶桌上一摊,“哥,你累不累,不累就帮我处理下这些奏折。你若觉得敏感,就给意见,我会参考你的意见来批注。多谢了!”
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凤培仪。态度熟稔,眼中晶亮满是信任跟依赖...
这不行啊。
孤男寡女,这样的久别重逢,你不能这么开场啊。
你长开了,不止位高权重,还明艳大气,让一个两年来不近女色,从“困苦”中回来的男人如何受得住。
凤培仪只觉心狂跳不止,忽然就有了龌龊想法。但他很快将其掐灭,心里的旖旎瞬间被对方仍把他当哥哥般亲昵的温暖所取代...
他笑了。略微的胡茬,让他温润如玉中显露几分阳刚,简直是少女,熟女通杀。
严妙灵心里可乐,眼神肆意打量。
把凤培仪看的不好意思,若不是脸色被晒黑,也许严妙灵就会发现他的变化。为掩盖尴尬,凤培仪拿起奏折翻看,随意瞥了她一眼,学她一样态度熟稔,“你这丫头,听说已经独自理事半年之久,按理处理这些该轻车熟路,何故你哥我才一回京就开始奴役?”
严妙灵笑了笑,也不解释更多。
莲步生花,步履轻快的回转到御桌后,落座,开始拿其他紧要奏折处理起来。边批边解释,“你都不知道,我这半年来有多忙多累。每日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这话让一直盯着她的凤培仪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还是她啊。
灵动,活泼,怕麻烦。
虽然不能归为粗枝大叶,但相比京城的贵女来说,显然要随性潇洒的多。
摇摇头,很快投入到工作中...
从那以后,凤培仪重回内阁,成了严妙灵的左膀右臂。几乎是,只要不是过分机密的事务,她都会交给凤培仪处理。
这份信任,这男未婚女未嫁,很快在内阁中传出桃色绯闻来,十分香艳。
尤其是,每日,只要严妙灵没有重大活动,必然会召凤培仪到御书房,关起门俩人一起埋头工作一个时辰的举动。有时候遇到饭点,也会同桌而食,关系暧昧到极点。
这让凤家家主要给儿子安排相亲的动作暂停,他打算先观察一段再说。长公主啊,如今声名鹊起,地位显赫,他们可轻易不敢得罪。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一个月之久,终于有天,被一封求婚国书给打破。
求婚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曾传来消息的迟骜。
因为严妙灵的放权,国书先传到内阁,理所当然的会被凤培仪先看到。他摩挲大红色的封面,心情再难平静。
第一次发现,他竟然不想严妙灵身边有其他异性了。
回来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打听过金旭禾。当听说,金旭禾仍没转正后,他以为...
以为严妙灵终于意识到两人阶级有差,放弃招为驸马的念头。再加上她最近,对两人绯闻的放任,他以为...
以为他是不同的。
世家公子,跟长公主身份很合适不是吗?
可这忽来的国书,人家可是一国之君(迟骜已登基的事后面说)。相比之下,显然是更好的人选。
就在迟疑之际,严妙灵找到内阁所在文渊阁来,乐呵呵的给大家发糖,“各位大人辛苦了。来来,趁午休之际放松一下,本宫请你们吃糖,司大人刚从外面买的,京城桂花斋来的哦...”
这样轻快的说话方式,十分像在现代。老板偶尔深入员工中皮一下。
可却让某人多想了。
他脸色沉重,甚至想将桌案上的大红藏起来...
她是不是已经听说,所以才会心情好?
其实呢,他真的误会了。
严妙灵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南迦从天上回来了。秘密送消息给她,说顺利拿到池山冰莲,这代表病歪歪的泽帝有救,她再也不用看沈傲珊愁眉苦脸,郁郁寡欢了。你说她高不高兴?
但她不能跟大臣分享。
因为,泽帝的设定是,马上让自己“病故”,最后让她顺理成章的取而代之。他们一家三口要隐居百花宫逍遥自在去了。
另外就是,南迦为了帮她解读天命给臣民,会选择在大昭京城的南门降临,让世人观之,搞得仙里雾里,这样传达上天的箴言,才更有说服力。
所以,她不便提前透露。
她发糖发的高兴,完全没注意某男的惆怅...
就在这时,被提拔为御林军统领的夜枭来报,“长公主,南门呈现霞光一片,会不会是国师从天上回来了?”
“哦?竟有此事?”严妙灵假意配合,随后快步离开,“走,众位大人与本宫同去看看虚实...”
大臣们正觉工作乏味,听说有这热闹可看,一个个急不可耐的跟上。很快,偌大的文渊阁就只剩下一人孤零零的坐着了。
他没去。
他忽然就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了。
站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跟御林军交代,“等长公主回来,帮我转告。就说凤培仪忽染风寒,身体不适,告假半日。”拱手,“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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