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楼下传来寒暄声。
先是一道苍老尖细的声音,“白神医不好意思了,这么晚来打扰!”正是身着绣云纹黑袍的厂公殷大富。
白木尘一身白衣云淡风轻,抱拳回礼。
殷大富,“杂家收到线报,有一敌国女奸细闯入仁济医馆,还请白神医行个方便,让杂家带人搜索一二...”目光邪气带着不容置疑,但话还算客气。
本以为一个大夫而已,就算医术了得又如何,终究不敢得罪皇帝近臣。谁知道白木尘拒绝的果断,“不可以!会打扰我的病人。”声音无波,面无表情,毫无惧意。
不必大呼小叫,已经将对方轻视到泥土里。
殷大富最近过得顺风顺水,有监察百官之权,东厂的人数也在急速扩张。尤其是能将让人闻之色变的锦衣卫踩在脚下,他十分洋洋自得,行事嚣张乖戾,早就不把寻常人放在眼里。
见一个大夫不给脸,他立马怒了。白眉毛一竖,笑的阴鸷,“呵呵呵,这是圣命,可就由不得你了!来人,上去搜!”
跟着大步流星也要往上闯,被白木尘抬手拦住。
殷大富很意外,“怎么,白神医想抗旨?”
“我要为病人负责,不可以打扰他们静养!至于你说的奸细那是你的事,若有十足证据,还请等病人离开我医馆后再行抓捕。”
“你找死!!”殷大富真是狂妄,见白木尘实在不配合,竟然挥动拂尘率先出手了。
俩人就在大厅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麻烦是自己带来的,严妙灵当然不能龟缩起来完全不理。她借助空间隐身,悄悄来到凭栏处向下望...
只见那道白色身影翩若惊鸿,动作快如游龙,与传言中京城第一高手纠缠在一起毫无颓势...
东厂的二十几个手下一见老大被缠住,径直要上楼。先是被川柏拦住,无果后,又来了川贝。俩人只是在医馆打杂的,武功一般。
“滚开!”很轻易就被东厂的人扒拉到一边。
他们急火火的往上冲。谁想到三楼楼梯口时,为首的珰头(东厂外勤组组长)忽然被什么击中,竟一个仰倒从楼梯上翻下来...
白木尘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紧接着听到熟悉的女音,【哼,竟敢不把我们神医男主放在眼里!妈的,这奶狗我可以欺负,但你们不行!懂?上来一个我踢一个,上来两个我踢一双!】
嚣张略带维护的语气听到白木尘耳中如天籁之音,接着肩头出现剧痛,“嗯呃!”
他的武功比殷大富稍差那么一分,这一溜号,被殷大富正正好好的踢了一脚。他感到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再不敢轻敌,捂住,赶紧避开殷大富的下一轮攻击。
好在殷大富并没想置他于死地,见手下“踩空”从楼梯上摔下,还带累两个番子(珰头的手下,负责刺探消息的)一起滚下楼梯,“乒乒乓乓”的直到一楼才堪堪停止。
他马上飞身到近前拉起人,“怎么回事?”
珰头刚要说话,说有人踹他。就感到后脑勺一痛,接着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殷大富苍白如擦了粉的脸上显现怒气。眼白变红,看白木尘眼如鹰钩,“白神医,这是怎么回事,请你给本座一个解释!否则,明日咱们就到皇上面前理论吧!”气的本座都用上了。
白木尘抬手对着自己的右肩头刷刷刷几下,这才让疼痛缓解了些许。本就白的脸色,因为骨头被伤到疼的更白了几分,“呵,是你不约束好手下...摔伤了与我医馆何干?倒是你,重伤了我的手臂,从此以后,恐怕再不能为皇上看诊了。你若要到御前对质,那正好,不如咱们现在就去解释清楚!”
“你——”殷大富气的瞪眼睛。
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殷大人,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到陛下亲赐牌匾的医馆来做什么?”
接着,头戴黑色圆帽,身着红衣,满身正气的司宥弘款款走进。完全不理殷大富眼中的威胁。他朝着头顶拱了拱手,“皇上好奇,特派我来巡查一番...殷大人你私下里到底是如何公干的。不过嘛...我有一事不解,这缉捕刑讯之责明明隶属于我们锦衣卫,你这么越俎代庖不好吧?”
殷大富见司宥弘竟敢直接批判他,明了。这小子知道妹妹逃离没了禁忌。想说皇上有心削减你们,连缉捕刑讯的业务也划给东厂,但到底是皇上私下授意还没在明面上公布过。他到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不理会司宥弘的挑衅,他对白木尘拱了拱手,露出个极假的笑,“抱歉了白神医,一场误会!杂家也是担心医馆的安全才行事鲁莽了些,还望见谅。”
对身后一挥手,“走!”
谁想,这会白木尘倒是客气了,“殷大人留步!”
殷大富以为白木尘还要纠缠不休,抓住不放,怒了,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白木尘,我劝你见好就收!否则,你异国皇子的身份...恐怕就要暴露了呢...”
白木尘感慨。这老狗还真是有两下子。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狗,让人防不胜防。他装作退让,“大人既然要搜,就请上楼吧,只是...麻烦让兄弟们轻一点,病人怕惊吓!”
这话让殷大富和司宥弘同时不解了。
尤其是司宥弘,他甚至下意识上前,想先冲上去将妹妹保护起来,却不想被人拉住衣袖...
他回头一看,是个白衣女子。第一印象,美,极美。不是那种庸脂俗粉的美,而是有如仙女的那种美。即便是,只一身素衣,头发也是白丝带绑起再无其他装饰...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才赶到跟严妙灵串好戏的沈傲珊。她笑的温柔大方,唇语,“大人放心,无事!”
聪明人一点就透。
司宥弘果然没再坚持上楼。
就在楼下等着看好戏。
东厂的人很有效率,也就几分钟,已经将一楼到三楼的角角落落搜索了一遍。随后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下来,禀报,“厂公,没有!”
“大人,没有!”
“都是普通病人!”
听到手下的汇报,殷大富脸都绿了。深深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司宥弘,心情阴郁。没了弱点的司宥弘,再想拿捏就难了。
沉着脸,“撤!”
等到医馆外面,跟蹲守的底下人碰头后,他还不死心呢,“有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出入?”
属下回报,“除了看到司宥弘进去,再无其他人出入!”
殷大富低声抱怨,“见鬼了!”
“厂公,陈大人怎么办?”手下抬着摔的昏迷不醒的珰头问。
这是自己的得力手下,武功很是不错。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废了,让殷大富如鲠在喉。手握拳,“白木尘,司宥弘没想到你们竟勾搭在一起,给我等着!抬走,找就近的医馆看看!”
“是!”属下没人质疑为什么不在仁济医馆。因为他们心里明镜似的,这仁济医馆“有鬼”哪里还敢继续在这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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