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启良怀着担忧的心情跟了上去。
陈嘉宜走到小种植园,来到一处葡萄藤架下,
她闭了闭眼,通过着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片段,试图寻找对应的位置。
“这里有蚂蚁吗?”她指着一处葡萄藤,问杰西卡。
杰西卡说,“现在没有,不过夏天会有,但也很少。”
“有想到什么?”殷启良小声问她。
陈嘉宜再次回想了下刚才晃过的画面。
那个面孔模糊,给自己东西吃的男人,在脑海时隐时现。
“呃。。”陈嘉宜的额头沁出汗珠。
“别想了,”殷启良紧张地制止她,“不要勉强自己。”
陈嘉宜晃晃脑袋睁开眼,“我看见一个影子,是个男的,但是看不清脸。”
殷启良面色沉了一下。
他对杰西卡说,“我老婆今天不太舒服,我们暂时参观到这,改天我们还会再来的。”
离开幼儿园,两人回到车里。
陈嘉宜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人也不太精神。
“想不起就别想了,“殷启良给她倒了杯热茶,“你现在拥有的,不会因为你想不起过去,而发生任何改变。”
陈嘉宜知道他在安慰自己。
但她还是想要记起来,否则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隐约感受到,自己的失踪并不是一场意外。
“我不会放弃的,”她接过男人手里的茶,“这个记忆对我来讲,非常重要,我不能就这样轻易忘掉它。”
殷启良沉思了一下。
“好,”他语气里蕴含着充分的理性与耐心,“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陈嘉宜的眼眶有些发热。
如果说曾经她对殷启良的动心,源于他在事业上魄力与责任感,或者强硬但灵活的处事风格,还有他身上刚柔并济的矛盾感。
但此刻她深深地觉得,这个男人隐藏在大众背后的另一面,才是他真正可贵的东西。
她并不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有没有人遮风挡雨不重要,支持和理解对她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陈嘉宜稳定心神,“至少,我现在已经能想起一些片段了,比如刚才那个男人的影子,虽然很模糊,但至少说明,我的记忆还有恢复的可能。”
“他还有什么特征?”殷启良顺着她的思路问。
陈嘉宜摇头,“暂时还没有。”她顿了顿,“对了,你不是说,我小时候送给你很多手工吗?带我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我正准备这么说。”
殷启良低头,想去握她的手,犹豫了一下又移开。
她想要循序渐进,他就绝不会逾矩。
“走吧。带你回家。”
车发动,缓缓驶向远处。
与此同时。
幼儿园里几个在操场的老师已经开始八卦了。
“杰西卡,那夫妻是哪家的呀?从来没见过,那男的也太帅了吧?”
“是明星吗?”
杰西卡也摇头,“他说他姓苏,这年头有钱人都注重隐私,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哪家。”
有知情人加入八卦,“那个迈凯伦我知道,整个c城只有一辆,据说是海丰那个董事长的车,叫殷什么来着?”
“殷杰?”
“不是,殷杰早就退了。我记得是三个字的。”
“殷启良?”杰西卡都惊了,“不是个老头子吗?不可能吧,这么年轻?“
“谁说他是老头子,媒体从来没发过他的照片好吧。”
又有知情人八卦,“要是殷启良还真说得通,据说他就是在我们这上的幼儿园,他家就住在山脚下那个富人区,现在来给娃选幼儿园,那不是很合理吗?”
这巨大的信息量,让众老师面面相觑。
殷启良是整个c城富豪圈里,最为神秘的存在,大部分人都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此人,导致什么离谱传闻都有,而各路媒体也忌惮于殷家背后的势力,不敢报道得罪他们,以至于很多人对海丰都有刻板印象,觉得它的大佬肯定是个眉头紧锁,严肃刻板的老头子。
如今,传说中神秘的海丰董事长,人长得年轻貌美就算了,居然连老婆和娃都有了?
看来,今天的班没白上,瓜吃的很饱。
二十分钟后。
殷启良和陈嘉宜已经到了家门口。
“你看,当时你就是从这棵树上摔下来的。”男人下车,指着院外的树墩子,“后来我看它不顺眼,把它砍了。”
陈嘉宜咋舌,这人报复心可真重。
走进客厅,家里四处盖着白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尘,有种莫名忧伤的气息。
“这是我的房间,”殷启良领着陈嘉宜上楼,“在这等我。”
说着 ,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拖出一个巨大的纸箱。
“你看。”他打开纸箱,指着里面整整奇奇的物件,“都是你给我的。”
陈嘉宜惊呆了。
小孩高的纸箱里,装满了各种手工制品,且分门别类,纸制的放一盒,木的放一个,大件放在底部。
由于都是真空包装,防尘防潮也做得很好,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什么灰尘,只是纸张受潮氧化,微微泛黄,恰好彰显出岁月的流逝与沉淀。
他真的很用心地珍藏着这一切。陈嘉宜的心里酸酸的。
“这是你失踪后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把它们打开。”
空旷的房间里,有男人淡淡的回声。
殷启良拿起一只燕子风筝,“当年,我自己的风筝被邻居家小子弄坏了,你重新给我做的。”
陈嘉宜看见龙骨上有明显修补的痕迹。
“还有这个,”殷启良又拿出一个木制小轮船,“这是当时你爸妈在家吵架,你来我家做的,你说它是轮船,我非说它是游艇,你还气哭了。”
“这个。”殷启良又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降落伞,底下挂着个棒棒糖,“我在你家楼下找你玩,那天你爸不让你出来,你就剪窗花做成降落伞,把糖绑在伞上,空投给我。”
陈嘉宜难以置信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扒拉了两下,还有纸坦克,橡皮泥手枪,太阳花,很多都散架过,看得出是拿强力胶粘的。
“你还自己维修了?”陈嘉宜拿出一个纸坦克,指着炮筒上的胶带,“我怎么做的都是这么爷们儿的东西啊?”
她明明很想笑,但眼里又莫名地起了一层雾。
殷启良凝视着这些老物件,眸光黯淡沉静。
“有些是我自己修的,有些是当年我爸妈帮我修的,”他压抑着叹息,“太久了……你不见了之后,我也不愿意住在这里了,连带着这个箱子,就全都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