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瞿霖的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就像是被冰雪打了一样,一触即离的冰凉让人心里不自觉的瑟缩一瞬,小桃强忍着心里的恐惧不要表现出什么害怕的神色,想要往后推避开他的手,可是这双腿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小桃都快要急哭了,眼眶瞬间就泛了红,。
小胖脸笑的僵硬极了,皱的像个包子,水灵灵的眼睛就这样怯生生的望着他,好像这样就能唤回他的良知,瞿霖心里好笑,这胖丫头真是天真,他真要想伤害她,这宫中又有谁能躲得过,小姑娘还是太单纯了。
“瞿公公,奴婢要是哪里错了还请您明示,您,您别这样看我,我害怕。”小桃抿着小嘴,圆润的下巴被瞿霖不轻不重的捏着动弹不了,眼中水波盈盈像是月色下的山溪,清而见底。
“啧,还真是个胆小的,方才跟小六子在背后说本座坏话的本事呢?”
瞿霖薄唇一撇,知道胖丫头被自己吓得不轻,于是也失了逗弄的心思,毕竟真要是把小丫头给惹哭了可就不好玩了,现在小桃在瞿霖的眼里就像是一只有趣的小宠物,既然是宠物就算是只小猫逗急了也是会炸毛的。
不过瞿霖还没有恶趣味到这般,适可而止他还是懂的。
“这怎么说着话还委屈上了,本座可没欺负你。”
今夜本就不用瞿霖守着,此时他自然也就没拿着拂尘,只见他慵懒的双手环胸,好暇以整的看着眼前的胖丫头,清冷的月华洒在他的墨发上称得他更加出尘。
小桃气鼓鼓的嘟了嘟嘴,心里想要瞪他可是碍于这人的可怕,小桃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只好在心里抱怨,可是在宦海沉浮的瞿霖眼中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她的小心思一看就破,只不过瞿霖难得的没有点出来,只是愿意配合她装傻。
其实有时候在宫里呆的久了心里那些阴暗总是会被无限的放大,这也是自己名声越来越糟的原因,一群恶心的人而已,又怎么配得上分神片刻。
只是这丫头的倒是与这深宫格格不入,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稚子,仅凭着心里浅显的办法去衡量好坏。
这样独树一帜的风格在这里要是没有十足的运气根本活不到三天,想不到她竟然一路从膳房的低阶小宫女一直走到今天,风雨飘摇却还能屹立不倒,最开始接近她无非是想看看,这丫头是不是扮猪吃象,只是没想到她就算有那个心却没有那个脑子。
只能说这一切皆是人家比他们运气好。
瞿霖抬头望着垂挂天间的明月,又是一次月儿圆,时间过的真快啊,快到十五了也不知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现在少说也有半个月了,就算再慢也应该快到了。
“你陪我到坐会。”
话音一落瞿霖就留下一脸凌乱的小桃向院子里的小石桌走去,小桃好半天缓过神,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大晚上的不睡觉,上她这犯癔症了!
“听不懂话啊!还要我去请你!”
听到瞿霖那阴柔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身后炸响,小桃不情不愿的在他身后龟速前行,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坏人,就知道吓唬我。”
却不知道走在前面的瞿霖嘴角微微勾起,胖丫头说坏话也不知道背着点人,不过这足以证明这丫头好像吃准了自己不会伤害她,还不算太笨,不过一根筋要是不改还得闯祸。
瞿霖本就是个精细人,可以说在这宫里吃穿用度除了井侯就数这位大总管最奢华了,自从八年前,整个井宫的中馈就不再掌握在大妃手里,而是瞿霖一力经手,所以这多年来瞿霖在宫里是有实无名的主子。
瞿霖悠闲地坐在小太监早已铺好的锦丝坐垫上,手上端着热气氤氲的白玉茶盏,莹白的茶盏透光极强隔着莹润的白玉壁还能看见里面樱粉的茶汤,还有宛若小舟漂浮其间的花瓣,只见那双不输白玉的手骨节分明,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到底谁能胜一筹了。
小桃呆愣的看着这个鸠占鹊巢的男人,空空如也的石桌上不一会就变成了丰盛的夜宵,样式各异的小茶点,色香俱佳像极了风景画,可见制作之人的精心。
小桃一下不羡慕君侯的日子了,凭借多年来膳房的经验,就算是君侯也没有眼前这男人吃得好!
瞿霖抿了口茶,微微合眸,显然这茶烹得深得他心,小桃看他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喝了陈年佳酿呢。
“你这丫头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我方才的话都听哪去了?”
“愣着干什么,过来坐!”
小桃偷眼看着他不似作伪的神色,心里的戒备稍稍放下,慢吞吞的坐到离他最远的对面,谁料未等她坐下,就听瞿霖说道:“到本座身边来。”
小桃气的想翻个白眼给他,这人什么毛病,难怪人家都说他喜怒无常心机深沉,亏她以前还认为这人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想不到都是假象!
心里气归气,但是小桃毕竟还没有能违背瞿霖的能力,只能顺从的坐到他的身边,此时瞿霖一个手肘撑在小石桌上,两条大长腿随意的交叉叠起,离经叛道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贵族公子循规蹈矩出来的礼仪,无时无刻都透着刻板二字,可是此时的瞿霖即便是如此随意的姿态仍有着说不出的魅力,就像是深藏地下的金玉,即便遍布尘埃却依然瑕不掩瑜,这就是刻进骨子里的贵气。
小桃看着他将茶喝出了酒的韵味,心里也有一丝迷茫,这样的人怎么就变成心狠手辣的大总管呢?小桃百思不得其解,兴许是她太笨吧。
“瞿公公,你这样有点不好吧,这里毕竟是嘉瑜殿,君侯可还在里面呢。”
小桃提醒他倒不是担心他,纯粹是怕他装不好连累了自己,他什么都享受过了,自己可还有这么多好吃的没吃过呢!
“怎么,你担心我?”
瞿霖饶有兴味的托腮看她,几缕墨发调皮的在风里打转,吹散了他身上的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