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官驿 栖凤台

月明星稀,鹧鸪鸣啼,夜晚的栖凤台烛光闪烁,冷风浮动树影斑驳,似有似无的花木之香如同轻纱一般将整座栖凤台笼罩其间,挥之不去。

此刻栖凤台的偏殿内气氛却是无比凝重,明亮的烛光将内室照的宛如白昼,宽敞的内殿萦绕一股清冽的檀香,香炉中烟雾层层叠叠犹如轻纱因风浮动,时隐时现宛若仙境。

此时的兕寒由于是刚刚沐浴的缘故,少了平日的严谨肃穆,多了几分轻松慵懒, 如瀑墨发披散肩头沾染着水汽显得愈加乌黑,好像上好的绸缎,一身月白的锦袍松散着披在身上,清冷的装扮倒让平日的肃杀之气都有所消褪,精致深邃的眉眼在烛火的映衬下平添几分柔和温雅的旖旎。

兕寒坐于桌案旁正满目严肃的奋笔疾书,凑近一看原来是他写给兕仲的家书和奏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大王的态度以及丞相的拉拢,王都中的一切处处都透着诡异隐藏着不可示人的危机。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最近的事让他心神不宁,总觉得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只神秘的手在暗中推动一切,而且极有可能会对兕国不利。所以不论怎样都应该及时告知父亲,这里的情况,早做准备。

上午他应英国公的邀请到府上做客,推杯换盏间倒是探听些许军情,巴方又出西境恐又有卷土重来之势,大王至今还未明言应对之策。

不过倒是从英国公的酒后之言窥探出几分端倪,对阵巴方本应派遣西境诸侯迎战,但是大王却有意让兕国军队西援迎战,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是南辕北辙真的是明智之举吗,还是别有用心,借机打压?

事关兕国生死存亡容不得半分差错,听说大王已经有意与井国联姻,这倒不失一步好棋,井国物产颇丰,与他们联姻不仅拉拢了南方富绅还能彻底打通与南方相交的粮道,更重要的是一旦井商联姻,这次西征的军粮便有了着落,一箭三雕,商王不可不为计谋深远啊~

不过自古以来一山难容二虎,商王抬了井国,就必然得打压其余对他有威胁的诸侯国,在诸国之中兕国无疑是商王最好的选择,近些年兕国在父亲的治理下早就是一只庞然大物了,兵强马壮物阜民丰,那里的强大安宁无疑让远在千里之外的商王心神不宁。

一个猎人仅是在山中猎得一只狡兔,证明不了什么,可若是一只猛虎呢?这猎人的狩猎本事便会为人称赞,更能让世人皆知他的英勇,可是那猛虎难道仅是为他立威的工具?原本呼啸山林的万兽之王死的又何其冤枉!

他有预感而今兕国在大王眼中就是那只能为他立威的猛虎,他们既想让这只猛虎为他们驱使充当马前卒,还要榨干最后一点价值过后再拔去它的爪牙,将它彻底驯化成一只温顺的家猫,一只永远都不会威胁主人的宠物。

可是雄鹰就是雄鹰,就算斩断鹰喙、砍断利爪、折断双翅,他也变不成家雀,因为天间王者的骄傲早已刻印进骨血,又岂会因外物而改变?宁愿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这是英雄永远的选择。

所以兕寒如今必须将一切祸患止于未始前,他不能让兕国处于被动的局面,原本这些事他本不打算这么仓促的以家书的方式传回兕国,一则有些细情只言片语无法说清,再则他们现在身处王都看似被奉为座上宾,但是明里暗里又有多少双眼睛像毒蛇一样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贸然传递消息实在说不上是明智之举。

但是如果不提前知会父王商王的意图,少有迟缓输的便是兕国历代先祖筚路蓝缕打下的江山,这个险他冒不起,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在他回去之前让父王做到心中有数,以至于最后结果如何,他们兕氏一族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不多时一封伪装成家书的奏报就已经跃然纸上,只见兕寒修长的大手将绢帛仔细卷好,随后放入一只小巧的刻有雄鹰图样的银质信管,封好机关大功告成。

只见他踱步至窗前,‘嘎吱’一声雕花窗被从里面推开,深秋的风凛冽萧瑟,孤冷的明月洒下皎白的光华,随着一声悠远悦耳的响笛从窗边传来,如同草原上的牧人召唤着不愿归家的牛羊,在异乡的夜色中却能给人带来出乎意料的安宁。

不多时一个与黑夜交融的暗影乘着月色破风而来,只见那暗影速度极快在夜空中肆意穿行,犹如蛟龙入海恣意而又神秘。

伴着暗影越来越近,原本融于夜空之中的一个黑影,也渐渐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随之一声悠扬的鸣唳,就见那巨大的黑影展开他有力的双臂朝着那伫立窗边的男子径直奔来。

伴着黑影的快速袭来,劲风呼啸着猎猎作响,明明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场面,但是作为被袭击对象的兕寒却毫不闪躲,不仅如此平日里待人冷若冰山的男子,现在嘴角含笑的望着长空中气势如虹的暗影。

他的目光柔和还有丝隐约的宠溺,这恐怕是唯一除了阿好以外才能让兕寒能流露出这般神色的事物了。

风声猎猎,一肩墨发被吹起,柔顺的青丝如同上好的丝绸,迎风起舞,其中几缕调皮的攀上了男子温润白皙却又棱角分明的面庞,到让男子多了几分烟火气。

只见兕寒微抿薄唇,伸出健硕的手臂,似乎是在迎接暗影的到来,紧接着又是一声鸣唳,只不过这一次却显得更加紧促隐约又有几分明显的欢快,宛若雏鸟归林。

“呵呵,慢点,”随着兕寒一声轻笑,那巨大的暗影也已经平稳的落于兕寒的手臂上,兕寒侧了侧身,烛光流转顺着明黄的光线那巨大的暗影也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强大有力的双翅平缓展开,宛如是在像人撒娇的小孩子,锋利的可以轻易撕碎猎物的喙和利爪在烛火的折射下闪着寒光,可是在眼前男子的面前却没有丝毫凶狠的吓人模样,只见它兴奋地仰着头用它和黑夜一样的眼睛注视着主人的每一个表情,看看他是不是如同自己一样开心。

“英雄,你最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兕寒说着又抬着胳膊掂了掂,好像这样就真的可以称出重量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雄鹰成了精,兕寒话音刚落就见它恼羞成怒般的扑扇着自己优美矫健的双翅,似乎在用事实告诉兕寒,它是更加强壮了,才不像他说的那样!

兕寒见它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就跟阿好一样,不由轻笑出声,“英雄,你不要忘了你是一只鹰,不能长得太胖了,不然以后都飞不动了,影响速度,知道了吗?”

这只叫英雄的鹰刚要再次扑扇翅膀表示抗议,随后就听这恶趣味的主人又说道:“你也不想以后都飞不过家雀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英雄漆黑乌亮的眼睛直勾勾颇为怨念的盯着眼前这个毒舌家伙,如果他不是自己主人,英雄是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的,早就一翅膀招呼过去了!

这家伙一个鸣笛自己就巴巴赶来,来了欣喜不过片刻就被他这般狠心伤害,久别重逢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实在是太欺负鹰了!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来吃点肉干。”兕寒不知从哪取出一只布袋,从里面拿了几块色泽暗红的肉干递到英雄的嘴边。

只见刚才还在气愤不已的英雄见到肉干的一刻立马变了副嘴脸,准确的说任何事与肉干相比全都不值一提!

但是作为空中王者该有的高傲矜持还是得象征的保持一下,毕竟不能太给先祖丢脸,只见它高傲的一仰侧了侧头,好像斜眼瞥了兕寒一下,随后电光火石间只见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叼走兕寒掌心的肉干。

兕寒笑着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剑眉一挑,心道这小东西吃东西的速度可是越来越快,可不是快吗,这么一袋子肉干不多时就只剩残留的肉渣了。

兕寒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看着它吃的津津有味,还有些懊恼这次带的肉干有些少了,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这几个月不见,这小东西的饭量倒是涨了不少。

“来,喝水。”兕寒看它吃完了一整袋的肉干怕它口渴又认命的给它斟了杯水,就跟伺候阿好也没什么两样。

“得,酒足饭饱,该办正事儿了。”兕寒拿出那支提前准备好的信管,在它眼前晃了晃,“看见了没,一会儿你要把它送回兕国交给父亲,知道了吗?”

兕寒还真是将这只鹰当成人了,就算这只名叫英雄的鹰再聪明也终归只是一只普通的动物,又怎么能够给他回应呢?可是就当此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就真的发生了,只见英雄长鸣一声,随后就扑扇自己巨大的翅膀示意自己一定送到。

兕寒见它如此不禁轻笑出声,“好,我就知道英雄是不会让我失望的。”说罢就将信管绑在英雄的腿部,将它送到窗口,温言笑道:“等你回来,奖励你两袋肉干,去吧。”

英雄歪歪头好似在说:你说的,不许反悔!

兕寒用手摸了摸它脊背上的羽毛,“一言为定!走吧。”

话音刚落只见英雄振翅一跃就冲上九霄,转眼间就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浩瀚的夜空,又与黑夜融为一体,悄无声息仿佛不曾来过。

兕寒送走了帛书心中的担忧才轻缓片刻,负手而立,眼前是月明星稀的夜空,耳边是浅吟低唱的冷风,兕寒就这样站在窗前望着夜空出神,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的神色依旧平静无波,只是他背在身后握着拳的手时紧时松,仿佛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咚咚咚”正当此时房门外传来一阵有序的敲门声,“将军,您睡了吗?”

是阿青的声音。

“进来吧。”片刻门外的阿青就听到兕寒清冷如旧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吱呀”阿青推门而入,见兕寒立于窗边,此时窗户大开,携卷寒意的冷风肆意涌入房中,将原本就不多的暖意都吹散风中。

“将军,夜里风凉,您旧伤未愈还是不要久立风中,小心受了寒气。”阿青见兕寒又不爱惜身体不免又唠叨几句,大步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兕寒见他唠叨不停,不禁无奈,“你家将军可没有那么娇弱,吹吹冷风都能倒喽,我什么时候要是成了‘随风倒’,呵呵,真有那天我估计还真得靠咱们小公主保护了。”

“将军英勇神武,哪能跟娇弱二字沾边啊,属下也是担心您的伤势,毕竟您现在年轻,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听老兵说这年轻时候受的伤要是不将养好,以后年纪大了是要落下暗疾的…将军您可别不当回事…”

兕寒听着耳边阿青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额角一阵突突,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还有当管家婆的潜质呢,这要是不拦他没准这一夜就不用睡觉了。

兕寒轻咳一声,说道:“对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阿青被兕寒这么一拦还真是将来找他的目的给忘了,不禁懊恼的挠了挠头,倏时一拍脑门,“哦,想起来了!”

“将军,您让属下查的那两件事有眉目了。”

“您估计的不错,上次当街撞人的父女的确有问题,那日事后,属下就让暗卫小心盯着这父女俩去向,你猜怎么着……”

“长话短说,捡重要的说。”这阿青哪里都好就是话多,对此兕寒也是无奈,

“哦,属下的意思就是,暗卫跟着他们到了一户民宅,随后这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兕寒闻言转身,眉头一蹙,“不见了?”

“没错,暗卫一直在那盯着,一连等了两天都没再见人出来,后来暗卫觉得不对了,就悄悄潜入院子里一探究竟,可谁想到那屋子早就空空如也,更别提那屋子到处都已经落了灰,哪里像是有人住过的痕迹。所以这两人一定有问题!多一半是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