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宣政殿外,看着南宫俊和司徒两人离开皇宫,皇上的脸上却挂上了一丝玩味的冷笑:“曹公公,你觉得他,会反朕么?”
曹安定站在一旁,略微沉吟了一下:“呃......皇上为何觉得王爷一定会反?或者王爷还有其他的想法也不一定啊!”
皇上闻言眉头一开:“哦?还有这等事么?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快与朕说说!”皇上转过身,漫步于宣政殿中,坐在龙椅上,一脸渴望的望向曹安定。看来这位皇上的求知欲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啊!
曹安定如此想着,跟在皇上身后,来到龙椅近前:“禀皇上!奴才刚才跟王爷在天牢中交谈的时候,擅自做主,试探了一下!所以奴才觉得,可能王爷可能不是叛变,而是其他!”
皇上一听更感兴趣了,便问道:“哦?你是如何试探的?快些说来听听!”于是,曹安定就向皇上讲起南宫俊是如何为难看守天牢的狱卒,自己又是如何为狱卒脱罪的,以及后来他又是如何跟南宫俊讲起暗影的事情的。
皇上听着曹安定说着,越听眉头便越是皱紧,听到后来,已经忍不住开始思考些什么了!于是两人沉默了许久,皇上才再次开口:“你这样试探也是无可厚非!既能为朕挽回些颜面,又能震慑南宫俊,可谓一举两得!但有一点朕还是不太明白!你真的确定是暗影所为?”
曹安定肯定的说道:“绝无其他可能!”
皇上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何你能如此肯定?”
曹安定依旧站在面前说道:“其一,那天牢之中皇上最为熟悉,是您的老师司徒落雷所设计,其中机关错综复杂,但出入口却只有一个,而且咱们还有重兵把守,绝不会出错!”说完抬起头看了看皇上,见皇上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
“其二,天牢之中乃是我们大周的兵防重地!守卫将士看不到人,而能进入其中的,绝对不是人!而且奴才路过那里的时候,还亲自检查过,一个门口,就有八位守卫将士在,所以除非是鬼怪杀人,否则绝不可能!”
皇上听到这里,甩了甩衣袖:“鬼怪之说只是无稽之谈,万不可取!”
曹安定向皇上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其三,天牢之中,关押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其他人都没有任何感应,只有阿四!而阿四又是西夷细作,很明显,这次此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灭口!”
皇上点点头,想了许久才对曹安定说道:“曹公公,不知你试探以后,觉得南宫俊有可能有什么其他想法呢?”说完以后,还带上一个像曹安定之前一般的浅笑。
曹安定却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低着头说道:“奴才以为,也有三种可能!其一,就是有可能是为了站队!我大周长盛不衰这么多年,皇上也经历了四代人,所以我觉得最后他还是会回到我们的阵营!”
“其二,王爷想站队,无非就是要有个好的职位罢了!如果站到西夷族一方或是任何一个夷族部落,就算最后能胜利也很难给他多么优厚的待遇,所以奴才觉得还是会回到咱们这边!”
“其三,如果他当真想自立为王的话,宫内宫外的大臣,还有远在边境的守军如果收到消息,闻讯来勤王护驾的话,那些也绝不是他所能招架得了的!”
“所以奴才想了想,还是觉得,王爷未必能反!请皇上三思!”
曹安定这是第二次在皇上面前说了这么多话,让皇上不禁对他,对南宫俊都另眼相看!说实话,皇上现在心中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南宫俊了!因为没有别的人能再威胁到他的帝位了!但南宫俊不同,他是根正苗红的嫡系皇位继承人,虽然有诸多借口,但皇上内心对于南宫俊始终是保持着怀疑态度的。
但如今听到曹安定的说法,也的确,南宫俊想来应该也不会背叛大周,那他也就不用担心了啊!但是他心里还是感觉到万分不安,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
皇上想了很久很久,才开口说道:“那好吧!你去把云之眉父女二人送出皇宫,还有,让城防兵注意一下,如果南宫俊出城的话不必阻拦,但要据实上报!而且要快!朕要随时掌握他的出城时间!”
曹安定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皇上则是望着曹安定渐渐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南宫俊啊,朕真的不知这一次是信对了你?还是信错了你!”
回答他的当然是否定的!这从南宫俊走出皇宫后,对着司徒说的第一句话就能看得出来!如果说,在走进天牢之前,他还有所犹豫的话,那现在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因为——皇上太可怕了!
如果说一个人,不,应该说一个皇帝,不晓朝政,不懂得如何带兵打仗,不懂得如何振兴农牧,不懂得外交他国,更不懂得对百姓施恩降赋的话,无疑这是一个庸碌无能的皇帝!但有一点这位皇帝却专精得最为尤甚——皇权,权术!那他就注定成为一代枭雄!
我们都知道专精为何意!也都知道专精之人能达到的境界!就是极致!如果这个人对皇权有了极致的了解的话,那他就是天生的君主了!南宫俊当然不愿与这样的为敌,但他又有什么样的选择么?没有!面对这样的君主,他会对与自己为敌的人,极尽自己的手段!所以南宫俊此时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最快的速度出城!
其实先前,南宫俊就想好了!早在出城剿匪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要反叛朝廷!但当他得知皇上竟以云之眉父女作为要挟的时候,他犹豫了,他甚至想过,自己带着妙玉和云之眉隐姓埋名,不问世事,了此一生!
他与云之眉相处渐渐融洽只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但皇上却已知晓!这太可怕了!而且皇上会放过他么?皇上会放过妙玉么?不可能!
所以在他与曹安定在天牢之中对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吗,无论如何都要逃出皇都,就算要他背叛朝廷,背叛南宫秀也在所不惜!而且要尽快!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心无挂碍的南宫俊了!他早已对妙玉情根深种,如今又对云之眉心有所依!他赌不起!
至于那位云之眉的父亲,他也很明白!云卿在朝中为官多年,如果说他们之中谁对皇上最为了解,恐怕就要数云卿了!但他却还在心中藏着那份愚忠,让他始终不敢跨越自己的底线!在朝中摇摆不定!不过南宫俊对于自己有信心,他相信自己一个和谈王爷的口才,日后一定可以说服云卿!但现在不必为此多做麻烦!
南宫俊骑着马,快速回到王府。进了王府,直奔秦兰的院子中走去。却迎面遇上了正从院子中往外走着的秦兰和妙兰!
两个女子互相搀扶着,向这边走来,看到南宫俊回来了,马上迎了上去:“秦兰(妙兰)见过王爷!日后一定鞍前马后,誓死效命!绝不辜负!”
南宫俊看了看秦兰,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好!那你们速速去收拾细软之物,现在已近黄昏,时间太过仓促,明日天一亮,咱们就走!”
秦兰和妙兰抬起头:“这么快?”
南宫俊有些焦急的说道:“没时间解释了!快去,我在花厅等你们,收拾好东西后,都在花厅集合!”说完便独自离开了。
这时司徒正好要走出王府,中途却遇到了南宫俊。于是南宫俊走上前去:“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不要出府!云之眉父女还没有回来,我们要在花厅中等候!”
司徒只好放弃了之前的想法,眼睛在眼眶之中转了转说道:“好的,那我去通知其他人!”
南宫俊有些着急的说道:“其他人?还有什么其他人?你就在这里跟我一起等着云之眉父女!对了,告诉厨房,做一桌酒菜,就要多备,菜的话简单即可!”说完看了看傻站在自己面前的司徒:“看着我作甚?还不快去?”眼看着司徒跑向厨房,才长出一口气:“今天这司徒是怎么了?之前总是劝我要反,要反,今日,我要反了,他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一个时辰后,云之眉,云卿,南宫俊,秦兰,妙兰,以及司徒全部都在花厅中坐着,唯一不同的是,云卿是躺在云之眉的怀中的!刚才在酒桌之上,云卿被南宫俊和秦兰还有云之眉三人轮番敬酒,此时不胜酒力,毫无例外的醉倒在了云之眉的怀里!
南宫俊此时走出来,对着众人说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不要做出任何响动!司徒,你要寸步不离的跟随我!其他人都找地方休息,门口有辆马车,你们先坐进去,等待着我!寅时一刻咱们准时出发!”
时光过得很慢,南宫俊彻夜未眠,而司徒也是整夜跟着他,片刻也没有休息!就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露出城墙的时候,众人便已驾着马车,来到了城门口,城门此时正好刚刚开放!一行人驾着马车想着快速通过门口的时候,突然,身后一人冲着这边冷声喝道:“喂!来者何人?下车检查!”
众人心中一惊,完了,要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