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宜往铃香的方向走了几步,看清她的长相,铃香那双标志性的浅绿色眼眸,几乎是瞬间被姜时宜认出。
“小铃铛,你是小铃铛!你怎么能出现在这,你怎么能!”
姜时宜捧着铃香的脸蛋目不转睛的打量她,原本笑嘻嘻的她惊喜又忧伤的热泪盈眶。
“小铃铛……你还活着的,妈妈带你去找鬼管,你不能在这久待,寒气会侵蚀你的。”
“我不走,我不走了妈妈。”铃香止住脚步环视周围,所有在平行世界去世的亲人都在这。
那张过期的彩票在这里得到了圆满,外婆与她门当户对的男友也弥补了遗憾。
“不行!小铃铛乖……你小时候最听妈妈的话了。”姜时宜拽不动她哭的泣不成声。
蓝知屿呆愣在原地,在他印象中小小一只的铃香,已经长这么大了。
他上前不费吹灰之力的,拽着她往鬼官的方向走,时宜在身后推她,“爸爸我不走,我不走!那我出去就死!!”
“小铃铛,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要学会放下。”蓝知屿松开她的手,心疼的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
“我不走,我不走。别赶我走,啊——我活着好累。”铃香抓着蓝知屿的手往地上跪去,压着她多年的芝麻堆,在这一刻终归还是把她压倒了。
蓝知屿顺着她也跪在地上,八尺男儿用大臂擦眼泪,铃香转身抱着姜时宜紧靠她冰冷的怀里,但她始终觉得这是温暖的。
一道散发着金光的罗盘在上空瞬间打开,一股灵力强行拉着铃香的灵魂,穿过罗盘拽出鬼界。
被一股灵力强行拉开,铃香难受到心都要碎了。
在寒玉床上沉睡了半年的铃香猛的睁开眼睛,慌慌张张的爬起身寻找姜时宜的身影。
“殿下您醒!快去通知族长和夫人!”轮流守她的婢女朝着门外大喊一声。
“妈妈……妈妈。”没一会,在寒玉床上铃香,搂着青莹哭的泣不成声。
余光瞥见柜台上的茶具心一狠,趁婢女不注意抓住一个杯子在桌面磕碎。
锋利的碎陶瓷划破手心,铃香抓着碎片就往脖颈上抹,婢女边尖叫边夺过碎片丢在地上。
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白苏看见,心如刀绞的跑过去抱着铃香哄,捧着她的脸蛋给她擦眼泪。
“不哭了,不哭了,蜜糖还活着,不要在娘亲面前做傻事。
想爸爸妈妈了……那就多看看爹爹和娘亲吧,娘亲求你了,好好活着,娘亲承受不了再次失去你的感受了。”
三天后。
铃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只喝,坐在地面靠在床榻上抱着膝盖,发丝有些许凌乱。
昏暗的视线里,她像一朵日渐枯萎的玫瑰花,失去甘甜露水的浇灌,失去暖阳下肆意温暖。
她谁也不见,白苏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去昆仑倚墟把询觅接过来。
她做梦都想再见一面的面孔,直到现在,她好像后悔了,得不到比失去更可怕。
或许从未见过,心里的那份期待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生老病死,是她穷其一身,也学不会的必修课。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的心药不是我。”询觅心情淡然的站在铃香寝殿的门口。
现在的她,连面对要把自己饿死的铃香,心里一点感触都没有,这七情六欲衰退的挺牛逼的。
询觅推门而入,坐在榻上上冷漠的看着她,失去大部分的情感,她现在连劝人都做不到了。
就在询觅酝酿要怎么说话时,坐在地上的铃香起身抱着询觅,询觅搂着她轻拍她的脊背安抚。
“琳希被我害死了,我不该把菡萏给她的,韵清呢?”
“死了。”
脸色苍白的铃香,诧异对上询觅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红芯陨落了。”询觅松开拦着铃香腰的手,拉着她到椅子上坐着,指了指桌面好在冒热气的饭菜,“吃。”
询觅撑着下巴看她吃东西,“我要沉睡好几年了,你活着别死。”
“为什么要睡这么久?”
“我本就是半死的人,能醒半年算好运了,别靠近江妄。
我和风黎的命格只碎了一半,相吸还在,你这样吧,我先离开了。”
“询觅等等。”铃香伸手试图拉她却落空,询觅头也不回只离开,没走几步就关机倒在她面前。
铃香:“……”
铃香懵了一下,急急忙忙跑过去抱着她放在榻上,指腹搭在她手腕上。
脉象虚弱,全身的筋脉都断了,灵海也毁了,铃香的指腹按在她手腕上出神许久,直到一滴眼泪砸在她户口上她才回神
忆过往,皆是繁花开遍荒凉之地,先当下,事事不如梦中所期。
铃香叫人把询觅送回昆仑倚墟,穿着一身素衣坐在凉亭下,看风雨中凌乱的荷花。
清脆悦耳的雨滴声似打碎了她心中的烦躁,铃香撑着下巴,看一朵躲在荷叶下的并蒂莲。
一手抓着熟睡的青莹,一手按着一张画卷,眼泪在眼眶打转,浅绿色的眼眸哭的有点微红。
她真想这样一直睡下去,这样就能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用被迫接受。
就短短半年的时间,她忘记了琳希和韵清的声音,怕走来时路,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她在入住云仙庄时,就找人画了一幅四个小姐妹,一起坐在红幼绾树杆下全家福。
全家福下,询觅拿着一根小鸟糖人,亲昵的跟韵清挨在一起,琳希挨着铃香俩人脸上洋溢着一股温柔的笑脸。
红芯还在跟姣姣打架,青莹和兔兔俩小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一旁鼓掌。
她腰间挂着的香囊已经不香了,香料都是韵清自己调出来定期给她们换的,韵清走后,那独特的香料就没得闻了。
应龙扒着一个小角落里观察她,只要她敢寻死,他再把救上来,他又可以为所欲为好几天了,想想就美好~
蓝桉站在他旁边看这只鬼鬼祟祟的应龙,蓝桉站在瓦片里面挡雨,应龙扒在外面淋雨。
“你神经病啊,在外面淋雨。”
“你闭嘴吧旱鸡!像你龙哥两栖动物,你就一旱鸡。”
蓝桉:“……”
神经病!不来找他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