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函的人效率很高。
姜见月下午六点就到了淮市,又坐着他提前安排好的车,很顺利地回了家。
而几乎是她前脚才到家门口,后脚温砚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月月,呜呜呜,我好想你、想你想得要死掉了,你有没有想人家?”
姜见月:“……”
姜见月甚至懒得去追究为什么温砚函知道她家的地址,她跟对面的人骂了句言简意赅的“有毛病”后,就不再给他发癫的机会,二话不说就挂断了电话。
接着,她很熟练地又拉黑了这个号码后,这才拖着行李走进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小院子。
“奶奶!”
姜见月朝着院子大声喊道,路程的疲惫也随着她的叫喊声,在这一刻一扫而光:“我回来啦!”
*
“唰——”
窗帘被少女的双手猛地拉开,入目就是院子里茂密翠绿的各种绿植花卉,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
这是姜见月回淮市的第七天。
小镇的生活宁静而又祥和,姜见月前天刚抽空跟高中同学聚了一次会,这两天就已经开始跟袁若英一起收拾过年的东西了。
袁若英信佛,每年春节的时候,都要准备拜拜的东西,经常天还没亮,就赶着去宫里烧香,有的时候姜见月也会跟着去。
而今天一早,袁若英也是一大早就忙着去市集里买新鲜水果蔬菜,完了一回来就撸起袖子,准备再杀一只鸡给姜见月补补身体。
“哎呀叫你少吃点外卖,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外卖是最不健康的了吗?”
在去抓鸡之前,袁若英不知道是第几次,又两只手握着姜见月的肩膀、手臂、腰部,很是不满意地说道:
“你看看,瘦干干的,一身都是骨头,比我老太婆骨头都硬。”
“奶奶,我有好好吃饭啊,不是都有给你发照片吗?再说了,我也没有天天吃外卖,就偶尔。”
——她确实没怎么吃外卖,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被这个或者那个男的抓出去吃饭。
姜见月又默默地在心里补充道。
“你还好意思说?”
作为独自一人养大姜见月的老太太,袁若英骂了不知道多少缺心眼的东西,说话一如既往毒得厉害。
“你看看你发的,米饭就那么几口,鸡啄两口就没了,那是给人吃的吗?”
越看袁若英越觉得问题大,准备给孙女好好补补的念头也更加蠢蠢欲动,于是,她气势汹汹地就跑到院子旁边的小篱笆,准备阎王点卯。
“咯咯哒!”
紧接着,姜见月就看见院子里头那几只鸡扑棱着翅膀开始尖叫。
不过一分钟,袁若英便抓着一只老母鸡的鸡翅根,朝着姜见月大喊道:“月月猪,给我搬个凳子过来,再拿把菜刀和盆子!”
“知道啦!”
从小到大不知道是看见袁若英杀了多少只鸡,姜见月已经对这个步骤烂熟于心了,先给鸡脖子放血,再烫毛拔毛,最后再处理内脏。
一般这个时候,家里的两只狗就像是有什么杀鸡感应似的,跑得再远,都会赶在鸡进锅之前赶回来。
这次也不例外。
姜见月刚把菜刀和盆子放在地上,直起身就看见不远处,一黑一白两条小狗摇着尾巴,欢快地跑了回来。
“又出去找谁家小狗玩了?”
见它们回来,姜见月连忙走过去开小门,直接蹲在门口就摸起了两只小狗的脑袋。
这两只小狗是姜见月高中的时候捡到的,它们是附近的流浪狗生的,当时狗妈妈没奶,姜见月一连喂了一个月的狗粮,这才勉强帮它们活了下来。
后来可能是为了报答姜见月,狗妈妈就叼了两只最肥的狗崽子给她,一黑一白的,两只跟黑白双煞一样,姜见月看着不忍心,到底还是收养了,黑的起名叫白妞,白的起名叫黑妞。
当时姜见月还怕那只狗妈妈后面会活不下去,不过好在,它后来没多久被附近的邻居领养了,所以这两只小狗也没少跑过去找妈。
至于前几天姜见月刚回来的时候,这两只狗更是呜呜噎噎地叫了好多声,显然是想她想得不行。
“好啦好啦,不要撒娇了,怎么这么爱撒娇呀?”跟小狗说话的时候,姜见月总是忍不住夹起嗓子。
她又耐心地摸了一会儿狗后,觉得蹲得有些累了,这才准备重新站起来。
但就在这时候——
“汪、呜……汪汪!”
身旁的两只小狗,突然一致地朝着右侧的方向扭头,像是察觉到什么靠近的危险似的,它们朝着那个方向大声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
姜见月察觉到它们的狂吠,于是也顺着它们的视线看去,就见不远处,一个面容枯槁、头发凌乱的高大男人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
虽然距离有些远,对方的刘海又有些长,以至于看不太清对方长什么样,但小狗对这种危险的人往往直觉很准,所以姜见月也有些警戒了。
她又认真地看了那男人几眼,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莫名地感觉那人有些熟悉,但最后她的防备心还是让她转身就朝着门里走,同时用脚赶着两只小狗一起进去。
可同一时间。
似乎察觉到她要回去,不远处的那人立刻就跑了过来,显然就是冲她过来的!
姜见月心下一惊,她猛地睁大双眼。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某些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汉拿刀杀人的社会新闻,姜见月不敢有片刻的犹豫,走进院子后立刻就要拉上门栓。
但紧接着,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沙哑声音响起,姜见月锁门的动作一顿。
“姜见月,是我。”
“燕治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