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见月你骗人!”
席逢越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男人双目猩红,朝着她咆哮道:
“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我不信!”
本来理智的神经,如今已经缠绕混乱成一团乱麻,席逢越根本不愿意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甚至……他甚至在害怕这样的事实。
他是个心理学者,他无比清楚人性,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
在昨天,他催眠姜见月后,没有第一时间问清楚她上辈子的事情,而是和她意乱情迷,甚至引诱她主动和他做那种事情。
他其实就有察觉到,那是他有那么点喜欢她的征兆了。
但是他不会承认的,他怎么会承认呢?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喜欢上一个本该被他玩弄的猎物!
可是现在,姜见月却说上辈子的他真的爱她?
他爱她?他爱她!多么可笑,他爱她?!
有一瞬间,席逢越觉得他一直隐藏的、不想被人察觉到的心思彻底被人揭穿,他甚至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他的未来。
——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对姜见月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因为像他这样一个,心理扭曲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做出她说的那些事情,一点问题都没有,再正常不过了。
但即便席逢越再怎么清楚,姜见月说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可这一瞬间,他还是不愿意承认。
“我不信,我才不信!”
手背上的血液顺着男人激动的动作回流得越来越多,可席逢越却根本无暇顾及,他咬着牙死撑着:
“上辈子的事情是怎么样的,还不是你一口说了算!我又没有多活一辈子,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骗我!”
“就算是……就算是上辈子那个席逢越真的愚蠢到喜欢上你又怎样!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那个蠢货!我才不可能做出那种事,不可能!”
他才不可能喜欢姜见月,他才不会变成上辈子那个席逢越!变成燕治乾、郁簟秋他们那种可笑的样子!他才不会!
他会一直独善其身,隔岸观火,像看他大伯出轨,看他老师学术不端那样,他会看着他们为了一个女人自相残杀,他会嘲笑他们的愚蠢。
而不是变成这群蠢货之一!!!
“我从没想过爱上你,我也不可能会爱上你!”
席逢越声嘶力竭地朝着她吼道:“那个人压根就不是我,不是我!”
彻底失去了以往的体面和理智,此时的席逢越像是一个冷宫里疯掉的妃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么几句话。
而姜见月就这么冷静地看着他,在他疯了一样地说完这些话后,她反问他:“所以呢?”
“什、什么?”
席逢越能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丑态,因此在听见姜见月这么简短的一句反问后,他有种越发强烈的耻辱。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问她:“所以什么?姜见月你说清楚,所以什么!”
“所以你说这么多,你想表达什么呢?”
姜见月继续平静地说:“你就是想说你不相信是吗?”
“我——”
不等他回答,姜见月就又说:“但是这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所以我告诉你了。难道你觉得,我会在乎你相不相信吗?”
姜见月站起身,她本来还想跟席逢越再好好谈谈,但是现在对方显然没有什么理智,她也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了。
“席逢越,事实上,我比你,比任何人都不想相信你爱我这件事。”
她看着坐在床上,神情已经有些扭曲病态的男人,眼神毫无起伏。
“因为你爱我,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说完,丢下这一句话,姜见月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可她完全没想到,这话会彻底刺激理智本就所剩无几的男人。
几乎是“恶心”这个词一落下,席逢越就有种信念都坍塌了的绝望,他看着姜见月转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是黑到极致的惶恐,他狼狈地下了床,下意识就想要抓住她,让她留下来。
“姜见月,姜见月!姜见月你不许走,你说清楚!你不许走!”
可没走两步,他就被那还连着手背的留置针给阻拦了步伐,于是,席逢越不管不顾就把针扯了下去,跌跌撞撞地朝着姜见月跑去。
“什么恶心,什么叫我爱你让你觉得恶心,姜见月!你说清楚!”
席逢越一把抓住姜见月的手腕,猛地将她转过身来,然后两步又把她抵到墙边。
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此时眼白都在泛着红,他压抑着癫狂的情绪质问姜见月:
“你怎么能觉得我恶心,你怎么能觉得我爱你让你恶心!姜见月你怎么敢的!”
“……席逢越,你现在在生气什么呢?”
姜见月尝试扯了扯手腕,却被他抓得更紧,她于是厌烦地说:
“我恶心你,你有什么好在意好生气的呢?”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突然笑了声,然后问他:
“怎么了?你不会是跟上辈子一样,喜欢上我了吧?所以我说你恶心,你才会这么生气?”
“不可能!”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席逢越就更加愤怒地反驳了回去,“不可能!我不可能喜欢你!姜见月我不可能喜欢你!”
“我不可能喜欢你你听到没有!姜见月你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
姜见月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有些疲惫了,她又说:“席逢越,我听到了,所以我现在能走了吗?”
“我听到了,而且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想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问完,姜见月再一次尝试用力掰开他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心软,直接对准席逢越那还往外滴着血的手背用力按下去,在他本能地吃痛放开他时,她抽回自己的手臂。
然后,没有半点留恋,她再一次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右手握住了门把手准备下压。
可却在这时——
“咚”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紧接着姜见月就感觉她的腰被人猛地抱紧,像是被一条巨蟒死死缠住一样,勒得她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她震惊地转头看去,就瞧见刚才还抓着她手腕的男人,此刻正跪在地上,双臂紧紧地抱住她的腰。
“姜见月,姜见月你不许走!”
“你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你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