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重新关上。
房间里的男人好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等姜见月离开之后,江遇然忽然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刚才的话真真假假,他的情绪又被调动得太强烈,演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了。
有一瞬间他甚至都以为,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姜见月了,否则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怎么会有种鼻头一酸的委屈感。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江遇然不知道是第几次想到这个问题,哪怕他心里对他和姜见月相识的整个过程一清二楚,可他还是搞不清楚,怎么现在事情就成了这样。
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想搞清楚姜见月身上有什么秘密。
后来得知她重生的真相,准备抽身了,但姜见月却主动提出要和他划分距离,他就又不甘心想要继续下去。
再后来就是他冒名顶替景澈,和江述然说他也要分一杯羹。再然后就是郁簟秋贱人上位给他打电话……
一切都很正常,每一件事也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没有任何人逼他。
是他不甘心不满足,想要追求更多刺激和乐趣,所以才会一步步深入下去。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会满足呢?
江遇然忽然就想到这个问题,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终止这场游戏,和姜见月摊牌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呢?
脑海里忽地就又出现刚才在浴室里的那个场景。
顿时,江遇然呼吸一紧。
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答案。
起码。
起码也得让他有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压过郁簟秋那个贱人一头吧?
所以那就,就等姜见月彻底爱上他,把她交给他之后好了。至少让他体验过那种感觉。不然他做了那么多什么都没有,也太得不偿失了。
这么想着,江遇然的思绪就忍不住飘得更远了。
*
在昨天和江遇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姜见月晚上觉都没能睡好。
而一大早,她就又接到了江遇然的消息,说是席逢越醒过来了,于是她匆忙就赶了过去。同时又在心里祈求不要在医院碰到江遇然,她现在都还没想好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最后,抱着混乱的心情,姜见月推门而入。
偌大的病房中,穿着蓝白病号服的男人正坐在床头,像是等她很久了一样,在看见她进来时,还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
莫名的,姜见月就感觉瘆得慌。
她一瞬间甚至都怀疑席逢越是不是做手术做坏了脑子,否则怎么会看到差点害死他的人,还能这么平静,甚至还笑的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席逢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理变态,姜见月就又觉得这事再正常不过了。
她转身关上房门,走到席逢越床头,拉过一把沙发椅,坐下。
“早上好。”
颈后的某个位置,还插着管子的男人,开口时的声音都是无比沙哑的,好像漏着风的。而意识到这一点,席逢越于是就又朝着姜见月抱歉地笑了笑,说:
“抱歉,我、咳咳,我现在的声音可能有点难听。”
“……我知道。”
姜见月实在想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席逢越居然还会在意这个,她没有再和他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席逢越,我们现在没必要再维持这种虚伪的礼貌了,你也没必要继续在我面前演出一个好老师的样子。我就问你,要怎么样,你才不会继续纠缠我。”
“我们先聊聊昨天的事情吧。”
大病未愈的男人,面色很是苍白,他听到姜见月这么果断的话,依旧是笑意融融。
“起码要先告诉我,我是怎么计划落空吧?”席逢越问她。
“……好。”
姜见月知道不说他是不会死心的,于是她没有再隐瞒。
“昨天下午你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杯热可可。你没有喝,说明你大概率是要给我的。但是如果你要给我,你应该一看到就拿给我,不会特意等着。也就是说明它有的别的用处。”
“嗯,是这样。”席逢越一如既往用着鼓励的目光,继续示意她说下去。
姜见月:“你带我去的那个门,平常是不允许机动车停车的,但那时候却有一辆轿车停在那里,我记得车牌号,是你的车。那边也没有其他人……这个环境,本身就很适合犯罪了。”
“是。”
席逢越承认,他又无奈地说:“这一点我刚才也想到了,不过当时我的确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我知道,要是我说带你去其他地方,你绝对不会同意。”
“所以你就这么下贱的手段来迷晕我。”姜见月的声线有几分冰冷。
“但是你已经报复回来了,不是吗?”席逢越笑着反问她,接着又说:“继续,你还没说完,姜见月。”
姜见月:“我就是看到那辆车,感觉有问题,然后又突然想到那杯热可可的。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在热可可里面给我下药,就等着我在外面喝一口,然后晕倒。”
“但是后来我看到你把眼镜摘下来,要从兜里拿东西,我就又想怀疑你是不是要用什么迷晕我,我在电视里看过……一般这时候都是拿出一块毛巾,所以当时我第一时间就开始憋气了。”
说到这里,姜见月冷笑了一声:“不过我也没想到,现在的迷药已经进化到用喷雾都可以了。”
姜见月看向他的目光里,有着毫无掩饰的憎恶:“席教授,为了催眠我,你还真是用心。”
只是听到她这句讽刺的席逢越却显得平静多了,他咳嗽两声后,问:
“你知道你这么喊我的语气很像谁吗?”
席逢越忽然就说一些跟他们聊的事情毫不相干的东西。
“很像郁簟秋。”
席逢越问她:“我猜猜……你跟他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