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晋最后还是离开了。
他清楚姜见月吃软不吃硬,他要是硬让她跟他走,她估计又得左右开弓给他两巴掌,更别说她旁边那条护食的狗,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咬他。
反正他身上那些疤一两天也消不下去,只要姜见月这几天都在禄市,那他有的是时间让她看见。
只是,在这期间——
走时,羌晋又多看了那从始至终都跟在少女身后的青年一眼,眸光闪烁。
他还是得谨慎一些。
省得有人动了歪脑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
看着房门就这么关上,姜见月又在原地站了好久,大脑放空。
羌晋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姜见月本来以为还得再跟羌晋拉扯几个回合,听他说些下流话,对方才会放过她。
她没想到他真就这么走了。
不过她想不到的事情也多了去了,就比如谁能想到他们楼下那个V666的总统套房,羌晋前两天竟然就住进来了呢?而她甚至还买错东西送错地址,把避孕套送他那里去了。
想到这里,姜见月突然又意识到什么,她回到客厅,看了看四周。
——说到那盒避孕套。
它跑哪去了,她怎么没看见?
*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楼固北心情依旧不是很好。
他顶着两个不太明显的黑眼圈,用着略带幽怨的语气说道:
“姜见月,我觉得我们晚上还是换个酒店好了,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又来找你的麻烦,保险起见,干脆直接换个地方住。”
楼固北现在也不管什么温泉泳池了,一想到楼下还住了个定时炸弹,他就夜不能寐。
而且一看姜见月和羌晋的关系就不简单,他总怕那个跟牛蛙没什么区别的男人会半夜偷偷过来,爬上姜见月的床。
除此之外,他也烦心羌晋话里话外透露着的一些事情。
“上次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朱炳灿瞒着我干的,江遇然应该有跟你说过。”
上次的事情。江遇然。
昨晚羌晋离开后,他就带着这几个关键词语去问姜见月,可少女却什么都不愿意说,他只能自己躺在床上脑补了一个晚上。
准确来说,是失眠了一个晚上。
“可是这个酒店不是官方定的吗?你还升了房型,我们换酒店,那今天晚上的房费不就浪费了吗?”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那两个管家又送来了许多东西,拿着平板给她看酒店的各种服务设施。
虽然姜见月也不想碰见羌晋,但想了想这个酒店还有温泉什么的,还是忍不住抱了点侥幸心理。
“而且这个酒店不是有温泉吗?我们也还没来得及泡过,换酒店感觉太亏了。总共也就几天,不然还是继续住在这里吧师兄?”
一听姜见月又提到“温泉”这个词,楼固北也可耻地心动了。
毕竟他一开始就是抱着这个目的过来的。
其他普通客人都是公共的室内泳池,但是总统套房的客人有私人的顶楼泳池和温泉。到时候花团锦簇、酒酽春浓、香熏缭绕……
他等着就是这一天!
于是,最后欲望还是战胜了理智,楼固北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赞同道:
“你说的有道理。”
楼囚南:「……」
*
交流会的地点是在禄市的禄和大学。
一进会场,拿着邀请函登记过后,姜见月就瞧见旁边那些铺着长布摆着花的长桌上摆满了茶歇。
两人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往里头走,在找到和几个教授正聊天的陈应国,跟他打了声招呼后,便又找了其他位置坐。
交流会很快开始。
会场立刻就安静下来,听主持人介绍过后,禄和大学的某位二级教授就开始进行讲话。
姜见月从包里拿出平板和平板笔,就准备一边听一边在旁边做笔记,正襟危坐。
而和姜见月这专心致志的模样相比,楼固北就显得自在多了。
他来这种交流会研讨会已经是常态了,这一次他过来主要也就是找个借口让姜见月跟着他一起来。
他凑到少女平板面前一看,不过才半个多小时,她上面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ppt上的有些名词听不懂,她还特地划了圈。
见状,楼固北不由地皱眉:“这有什么好听的,还记笔记,姜见月你怎么跟那种刚上一年级的小学生一样?”
背挺得这么直,脖子也端着,就差给她脖子上绑条红领巾了。
“你要是真对今天这个课题感兴趣,回学校我可以带你做,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来这里的一半人都是过来吃茶歇的。”
楼固北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给姜见月指了指后头那边几个正端着盘子,鬼鬼祟祟进食的学生。
“没关系啊,反正不听也没事干,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能听一点是一点,来都来了嘛。”
少女这么说完之后,便又继续看着不远处的荧屏,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眨也不眨的,倒映着屏幕的白光。
看她这么认真,楼固北也不好再打搅,只能自个儿在心里接了话茬。
怎么就没事干了。
不是还能跟他聊天吗?
青年低声“啧”了一声,不耐烦的神情溢于言表。
真是的,要不是因为她,他才懒得过来呢。
不知道干什么,玩手机也没意思,楼固北干脆就开始盯起了旁边的少女,好在后者正专心听讲,也就没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却放在自己身上。
这不是楼固北第一次看见姜见月这个样子。
她在实验室就是这样,脑子一根筋,一做起事来就当他是空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几次她一不留神就待到快十点。
虽然他每次都对她无视自己感觉很不爽,但是事实上,看着姜见月全神贯注的模样,他其实也会感觉心情很平静祥和。
看久了,他都觉得姜见月的神情有些莫名的熟悉了,总感觉在她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
谁呢?
会是谁呢?
她这样,跟谁像呢?
楼固北托着腮,直勾勾地看着身旁的少女,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了微笑。
但很快,他的笑容又僵住。
——怎么好像,是跟他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