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是凉的。
可面前的人的吻却是热的。
直到姜见月觉得自己像一块软化的黄油,快要融化在男人的亲吻和怀抱当中。
她忽地感觉到,对方的唇已然游走到她的脖颈旁,随后——
皮肤传来拉扯感,一丝凉意蓦地传来。
她的理智有一瞬间的回笼,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同时,本来如同浆糊一般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意识到了她现在做的事情是有多么疯狂。
而同样的,拥吻着她的男人也发现了什么,被牙齿咬下而又脱落的创口贴随风飘落,男人的动作刹那间顿住。
艾尔维斯一手抱着少女的腰肢,另一只手缓缓抚摸上她的侧脸。
卷翘的金棕发下,男人那张面部折叠度极高,立体而又完美的骨相,被薄而白的皮肤所包裹着。
他依旧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可眼底却带上了几分受伤。因为亲吻,那双碧绿的眼眸更是蒙上了层水雾,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哭泣的错觉。
紧接着,喑哑的,饱含着情欲的烟嗓响起,透露着诱人的涩情。
艾尔维斯问她:
“……亲爱的,可以告诉我吗?”
“是谁在你的脖子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
那天,那天晚上——
她真的是疯了。
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姜见月拼了命地做实验、上课、背单词,才勉强将那天晚上的事情抛之脑后。
只是,每当她打开手机软件,看见那首歌时,她还是忍不住回想起那晚她像是魔怔了一样,和艾尔维斯在江边接吻的事。
男人那个致命的问题,似乎还在耳边响起姜见月现在想起都还觉得尴尬到无地自容。
同时更想不通,当时自己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放纵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的。
她竟然顶着温砚函在她脖子上留下的咬痕,和一个不过才见了两面的外国男人亲吻。
那时候她虽然勉强清醒了些,可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所以半天解释不出话来,活像一个背着男朋友出轨,还和偷情对象隐瞒真相,让对方被迫当三的渣女。
到最后,还是是艾尔维斯一句“抱歉,我好像没有资格问你这种冒昧的问题。”,才将事情一笔带过。
而艾尔维斯的那句话出口后,他就将她重新放了下来,他们都默契地对那些事情保持沉默。
——事实上,姜见月不得不承认。
起码在她看来,艾尔维斯显然是看出了她的后悔和尴尬,所以才没有再提,并且还很绅士地将她安全地送回学校。
而当她战战兢兢,以为对方会在离开时又说起刚才的事情时,她却听见站在重型机车旁的西方男人说道:
“If we meet again, miss, would I have the honor of getting your contact information? ”
(如果还有机会见面,这位小姐,我有这个荣幸得到你的联系方式吗?)
接着,男人又耸了耸肩,沉沉地轻笑了一声后,给了那场闹剧和她,最后的体面。
“If your answer is no, let me know next time, at least give me something to look forward to, okay? ”
(如果你的答案是不,下一次告诉我吧,至少让我还抱有些期待,可以吗?)
“可以吗?姜姜。”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姜见月猛地回过神,有些怔愣地看过去。
却见沈清清正紧皱着眉,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她问道:
“姜姜,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感觉魂不守舍的,动不动就发呆。你是不是没睡好啊?”
姜见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想起那件事了,她连忙将脑海里那张成熟的西方面孔扑灭,接着回应道:
“可能是这几天没睡好,所以有些没什么精神。放心好了,我没事,到时候晚上早点睡休息一下就行。”
随后,姜见月又看了眼沈清清挑的那件连衣裙,面色流露出了几分犹豫:
“倒是你,你这次真的……真的要穿这件衣服去相亲吗?”
之前答应陪沈绿夷出席那场宴会,换沈清清这一个月来的平静,对方确实做到了。
哪怕当时的宴会发生了那么多突发状况,她还不小心把江遇然一起扯进来,导致他现在成了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
但沈绿夷还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让沈清清不至于那么快就被抓去联姻。
只是沈氏摇摇欲坠,哪里能就那么轻易被力挽狂澜呢?
所以前几天姜见月就听沈清清说到,她家里人再一次准备让她去相亲的事情。
这也是她今天为什么陪沈清清来商场的原因——
姜见月看着面前这喜庆的,红艳艳的,仿佛大花袄子般的连衣裙,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尝试委婉地规劝沈清清:
“清清,要不,要不算了吧?这衣服也太,太时尚了。”
“啊?”
而沈清清听到她的话,也不禁有些犹豫了,她若有所思片刻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这玩意儿看上去好像还真有点时尚,不行,我得找条更丑的!”
姜见月:“……”
姜见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当然清楚,沈清清这次这么干脆地同意,就是准备故意把相亲的事情搞乱,好气她爸妈。
只是现在看上去,沈清清显然还不清楚她家里的那些事情,只以为是想要让她联姻,完全没想过沈家已经快要倒台。
姜见月都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但她一时间也做不了什么,于是只能耐着性子陪她辣眼睛。
而等沈清清终于买到了她中意的丑衣服,心满意足,两人准备打道回府时——
商场门口,一辆黑色豪车在她们面前停下,紧接着,暗色的车窗缓缓落下。
身着长灰色法兰绒双排扣手工西装的男人,气质矜贵,神情冷漠。
他淡淡瞥来一眼,深蓝接近灰的眼瞳,仿佛裹挟着冰雪的气息。
像是命令下属一般,男人用着毫无起伏的声线说道: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