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做什么!放我出去!”
少女的声音隔着玻璃墙传了出来,音效却好像是被塑料袋捂着一样,声音模糊失真。
而让姜见月更绝望的是,那两个人却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身后传来雄狮喘气的声音,姜见月转过身紧紧贴着墙,看着不远处那只狮子,正用着那双棕黄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她。
“嗬、嗬。”
像是在发出某种危险的信号,雄狮的喉间,溢出一声又一声示威的哈气声,它缓慢地站起身,甩了甩头,那柔顺而又漂亮的鬃毛,便跟着晃荡起来。
可姜见月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滞冰冷了,大脑一瞬间也空白,她身体忍不住贴着墙贴得更紧了。
她侧着身子,一边注意着那狮子的动静,一边拍着玻璃墙,尝试呼救。
“温砚函你在干什么?你放我出去!你疯了吗?”
可紧接着,姜见月就看见那坐在不远处的少年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经拿了一个类似对讲机一般的东西。隔着老远,她看见他的嘴巴张合了两下。
与此同时,装在玻璃墙上端边缘,像是扬声器的黑色圆圈中发出了声音。
那声线是含着笑意,甚至还透露着兴奋的。
“姜见月,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嘛。”
“所以……我当然得给你这个机会,和它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啦。”
培养感情。
姜见月听见这四个字时,只觉得整个人如置冰窟,寒意从脊背爬起,直窜脑门,冻得她脸上的血色都尽数褪去,心如死灰。
这是培养感情?
他明明就是想杀了她!
刚才那说不出的奇怪,和直觉的不祥预感,终于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验证。
她曾经喂养过Naya,知道一条成年雌狼所需要食物量是多少。
可她却注意到,他们刚才端上来的那些生肉,看着大块,实际上却连Naya的一餐都比不上。
更何况,像狮子这样体型比狼更大,胃口也更大的猛兽来说,一顿餐要吃的远远不止这些。
她那时候先是想,会不会只是让她先简单喂一些,后面还会有人过来喂养。但紧接着,就有一个荒谬的念头升起。
——会不会,那些不够的食物……就是她?
几乎是这个想法一产生,姜见月就觉得荒唐极了。毕竟上辈子再怎么样,温砚函都没有真的想要她的命。
可是她完全不敢去赌,不敢赌温砚函到底还有没有那么一点人性。
最后,事实证明,温砚函他就是这么疯狂。
哪怕姜见月心里已经做了准备,但当她被迫和狮子共处一室,随时都可能真的以身饲狮,她还是难以相信,这件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先前那些像是玩笑话又像是试探的所谓“包养”、“小三”,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逗弄,用来遮掩皮囊下那已经恶臭掉的心肠。
姜见月这下再清晰不过地意识到,温砚函就是个疯子。
他今天特地把她带过来,就是想要她的命!
震天动地的吼叫声在耳畔响起,姜见月只觉得整个人都打了一个激灵,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紧张地竖立起来,像是猫科动物被应激得炸了毛。
姜见月再也不寄希望于温砚函,她绝望地转过身,正面看着面前那头逐渐朝着她这个方向靠近的狮子。
在不久前,她才刚刚投喂过这头狮子,或许是出于对但他绝对不会相信。他一会因为自己才喂过他,而就放过他一条命。
少女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墙面,双腿几乎都无法站直,整个人都在打颤。
可就是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刻,一瞬间,姜见月甚至想要笑出声。
还好。
姜见月无比地庆幸想到。
还好。
还好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温砚函,从来都不相信他说的那些鬼话。
也从来都不相信他会是个正常人,会真的无缘无故带她来这种地方。
娇小纤瘦得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少女,倚靠在玻璃墙上,将手伸进了牛角扣大衣前那还鼓鼓囊囊的口袋当中。
先前还因为被圈养和驯服而有所戒备的雄狮,似乎已经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人类就是它接下来的口粮。
于是它抬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姜见月,棕黄色的虹膜中,纯黑汇聚成一点。
“咚”
“咚”
“咚”
它的每一次靠近,都让姜见月的心脏跳得更重,更响,更高,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一样,心跳声在耳畔和大脑中同时响起。
此时,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姜见月空白的大脑,完全被一个念头所充斥着。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她要让温砚函——
付出代价。
姜见月看着那逐渐朝着她靠近的狮子,拿出来了那把先前从其中一人那里要来的黑色手枪,满是冷汗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枪支。
漆黑的手枪,苍白的双手,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幕的少年,一瞬间瞳孔都猛地收缩起来。
紧接着,他的肩膀就无法抑制地抖起来,像是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兴奋的极端一样,他声音也颤抖极了。
“快开枪啊,姜见月。”
“快对准它的眼睛开枪。”
“就像羌晋那样,快点啊,姜见月。”
而他身旁,灰狼似乎意识到了少女现在的危险,撕咬着身旁少年白色的衣摆,便呜鸣地嚎叫起来。
可紧接着,它就被不耐烦的少年用手大力扯着头上的皮毛,被迫仰着头颅,合不上狼嘴。
温砚函死死地盯着它,本就范围少的眼白此时爬满了红血丝,是比野兽还要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他微微压低音调,那总是高亢得有些刺耳的少年音,却诡异低沉得,让无法理解人类语言的动物都忍不住害怕。
“怎么了?Naya。”
“你是想换主人了?还是想死呢?”
“不要打扰我看戏,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