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而又空旷的房间里,轻薄的浅蓝色窗纱随着午后的风荡漾着。
阳光在毛绒绒的羊毛地毯上跳跃,悠扬的琴声同样在整个房间里回荡着。
纯白色的三角钢琴前,琴凳上正坐着穿着奶白色娃娃抽褶裙的少女,而和她并列相坐的,是一名同样身着纯白上衣,面如冠玉的清隽男人。
少女细白的手指和男人修长的手指,配合默契地敲击着面前黑白相间的琴键,随着音乐的起伏,两人时不时对视一笑。
只是如果有人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少女踩在地毯上的,被宽口白袜包裹的双脚上,脚踝上被一对玫瑰金色的脚铐束缚着。
那打造精致的,上面甚至还点缀着昂贵鸽血红宝石的金链,正安静地垂落在地上。
而她那裸露的纤细脖颈上,也满是斑驳如红梅般的吻痕,有些甚至都已经泛着青,看着恐怖极了。
“dang——”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放在琴键上的手也收回。
江遇然将钢琴琴盖合上,看着身旁少女恋恋不舍的模样,他伸手,将她的一缕碎发,勾在耳后。
他的动作,让姜见月冷不丁地一颤,她抬眸看着江遇然,先前还流露着喜悦的杏眸,此刻忍不住泛上了莹莹的泪花,泫然欲泣。
“时间,时间到了是吗?”
少女的声音有些微哑,还带着些许哭腔。
“嗯。”江遇然平静地点了点头,只是看着她的眸光充满了心疼和悲伤。
他略显苍白地安慰道:“下周……下周我再争取过来,教你另一首曲子,姜见月,不要不开心。”
“……”
即便男人的语气已经很温柔了,可姜见月还是忍不住想哭。
“江遇然,就不能再待一会儿吗?”
少女近乎恳求地问他,好像是男人一离开,就会有什么很恐怖的事情发生一样。
“……抱歉。”
男人的神情看上去苦涩极了,那对别人总是礼貌疏离的俊美面庞,此刻却流露出了些许脆弱和无力。
“如果违反了约定的时间,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姜见月。”
“我怕他们以后都不让我来看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
少女低声细语,不施粉黛的小脸上满是悲伤,“我就是想着,万一呢。”
“咚咚”
就在姜见月还想着怎么样才能再拖延点时间时,门口响起了两声急促的敲门声,随后便是两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姜见月下意识看去,就瞧见那身姿挺拔、面色阴沉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地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看上去来势汹汹。
“等下、羌晋,你等——”
少女的声音最后是湮没在男人那和掠夺无异的亲吻中。
她被迫仰着细白的颈子,承受着来自在盛怒边缘的男人的狂风暴雨,空气尽数被抢夺,每一处都被毫不留情地搜刮着。
而场上,还有一个把她囚禁在这里的共犯,和一个她现在视作浮木的朋友。
坐在琴凳上的男人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平淡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发生,随后起身,从另一侧绕出,然后转过身,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房间里传来啧啧作响的声音,只是比他晚了一步的席逢越,实在忍不下去了,礼貌地出声骂道:
“羌晋,你是属狗的吗?”
“控制不住嘴我可以帮你缝上,没看到她仰着头不舒服吗?”
“……”
随着席逢越的善意提醒落下,羌晋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这个侵略的吻。
被吸吮得疼痛的唇瓣终于逃脱,只是少女还没来得及喘息片刻,就见面前还沉浸在情欲中,不设防备的男人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紧接着另一张面孔又在她的眼前放大,随着后背和腿弯覆上一层力,她身体腾空,被席逢越一把抱了起来。
“时间到了,月月。”
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垂眸看她,栗子棕色的眼眸,有着如冬日阳光的温柔,他温声细语地提醒道:
“下次再练琴,今天你已经弹很久了,需要休息。”
只是他这话没有得到少女的回应,反倒先惹来了先前因为精神松懈被他推开的男人的嫌恶。
“席逢越,你装模作样的样子,我真的很想给你来一枪。”
羌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左手拇指压着旁边的食指关节,发出“咔哒”的声响。
“你刚才发情的样子,我也很想给你来一针利血平。”席逢越微笑着回应他。
利血平注射液。
微黄绿色带淡光的透明液体。
主要作用是降低血压,减慢心率。
只是由于副作用过大,所以现在华国市面上已经比较少用它来治疗。
而它其中一个很强的副作用就是——
养胃。
“你们说够了吗?”
就在这时,站在窗前的男人蓦地开口,嗓音是如玉石相碰般的清凌悦耳。
即便被人抱着,但姜见月还是努力地想要去看那个站在窗前的男人。
她几乎是用着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是有些害怕,她的声线也颤抖得厉害。
“江遇然,下周,下周你也要过来陪我弹琴,江遇然,你别忘了。”
“嗯,我会过来找你的。”江遇然朝着她微微一笑。
“好了,月月,不要理他,我带你去吃下午茶。”
不等姜见月再给他回应,席逢越便抬步抱着她离开。
而仍待在原地的另外两个男人,则许久没有人先离开。
“你是有什么事吗?”江遇然脸上依旧是挂着严丝合缝的微笑。
“江遇然,你比席逢越还叫我恶心。”男人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后,讽刺道。
“……”
穿着白衬衣的男人,重新走向了琴凳前,将琴盖重新打开,修长的指节随意地在上面敲击着杂乱无章的音符。
他不以为意:“是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我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的男人,冷声讽刺道。
“放心,只要你们不说,我就可以一直演下去。”江遇然转头,看向他,语气平淡。
“你们不会说的,不是吗?毕竟现在,我可是她的精神支柱呢。”
男人沉默:“……”
他真的很想弄死他,这个贱货。
“以及,别忘了,今天晚上。”
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条黑色领带,江遇然慢条斯理地将它缠在手中。
突然,他手臂骤然一个用力,纯黑的丝绸材质布料猛地一绷紧。
随后,江遇然微微仰头,笑着道: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