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见月:“……”
少女嘴唇张合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变脸之快,即便上辈子姜见月已经多次亲身体会到了,可还是一下子有些接受不良。
紧接着,她便又听到温砚函气呼呼地控诉着她的言而无信。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下次见面要戴上去的!你前天就没有戴!”
搞得好像她是什么负心汉一样。
姜见月:“……”
“我没有答应你,是你自己说的。”
他看上去实在有些无理取闹,姜见月不得不放软了声音,提醒他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不管!”
可对方油盐不进,甚至声音还更大了,表情也更加委屈了,丝毫不管这里还有那么多学生来往,三个字喊得铿锵有力。
他、他怎么这样……
事情突然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着,姜见月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了。
他要是疯疯癫癫的,她还更习惯一些。现在突然开始这样……撒娇?
她只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不自在极了。
上辈子他不是没有这样,仗着自己那张有迷惑性的脸用这种语气来博取同情,但那也只是极少的情况。
当时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更何况现在。
“你又不说话!”
不给姜见月喘息思考的时间,温砚函又朝着大喊一声。
如果说先前的那一声动静已经吸引了小部分过往的人的注意力。
那么这一声出来,直接让几个学生忍不住停下来,自以为很隐蔽地打量着他们,甚至还悄咪咪地举起手机。
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华人的传统美德之一——
饭可以不吃,热闹不可以不看。
只是身处热闹之中的姜见月心情就糟糕透了。
她终于深切感受到家长看着熊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的无力感是什么样的了。
姜见月上前一步,眉眼柔和下来,语气也更加轻柔,尝试控制住他的情绪:“温砚函,你别这样。”
“哪样!”
温砚函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一点也不觉着自己会不会丢脸难堪。
“你嫌弃我是不是!”
“……?”
很想回答一声“是”,可眼瞅着旁边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姜见月只觉得整个人脸皮都热了起来,尴尬得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杏眸中情绪复杂,用着恳求的语气问道:
“你车在哪里?温砚函,我们去车上说,可以吗?”
“不行。”
少年回答得十分干脆,但好在这次声音多少小了点。
接着,他露出一抹期待又得逞的笑意,眼眸幽深,像是在引诱着面前的人,他幽幽开口:
“除非你告诉我,10月提前是什么意思。”
“不行。”
这次轮到了姜见月果断地说出了这两字。
而这句简短的回应一出口,姜见月就看见面前的温砚函神情一瞬间耷拉下来,又回到了刚才那委屈巴巴的模样。
“你骗我!”
“……?”
她又骗他什么了?
刚才他那样子,姜见月已然有些招架不住了,但现在,她有种更加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接下来少年的话,便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打得她措手不及。
“你明明说好你读大学也不会跟我分手的,你现在嫌弃我还是高中生了,对不对!”
“……?!”
姜见月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眼底写满了震惊和惊悚。
他在说什么?!
他疯了吗!!!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再等我一年,等我也考上新北,你现在反悔了,你怎么可以——”
不敢让他说完这惊世骇俗的话,姜见月立刻踮起脚,一把捂住他的嘴,圆溜溜的眼睛无措又担忧地看着四周的人,显然是怕他们听到温砚函说的那些话。
可少年刚才的声量显然有些大,她已经看到了有几个旁观的人,正捂着嘴,指指点点。
“你换个条件,换一个。”
生怕他又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姜见月只能将自己的底线往后挪,好快点离开这里,结束这场闹剧。
听到她这句话,帽沿下,少年眉眼弯弯,像是在笑一样,随后,他垂眸,像是若有所思。
因为距离很近,所以他这些细微的动作,姜见月都看清了。
可她却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但很快,她就没功夫去想了。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捂着温砚函嘴巴的那只手掌,掌心中,有着如软体动物般的舌苔,自下而上,重重地舔舐过去。
粘腻诡异的感觉传来,那水痕感让姜见月头皮都瞬间发麻,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松开了那只捂着他嘴巴的手。
不等她去看手心里的痕迹,接着,她便看见温砚函举起手,夹在葱白修长两指之间的珊瑚珠,稳稳当当地悬空着。
“你答应过我的,要戴上它的。”
“姜见月,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
“刚才哪几个围观的,都记住了吗?”
站在紧闭的车门前,少年摘下头上那顶渔夫帽,眸光冷冷地瞥了眼那不远处的校门。
“都拍下来了老爷。”
站在他身后为首的那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颔首回答道。
“那还不快点滚?”
“需要我教你吗?”
少年神情阴鸷,不耐烦地说完这两句话后,懒得再去看身后人的反应。在司机替他拉开车门后,他便直接弯腰坐了进去。
神情收放自如,温砚函又露出了那一贯展现在外人面前的“友好”笑容面对着身旁的少女。
帽子摘下后,少年那张脸全然暴露出来。那黢黑眼眸中的目光,也就看得更加清晰了。
只见他紧紧地注视着少女的脸和脖子,呼吸有些不受控制地,逐渐开始急促,眼中的兴奋和期待也越来越明显。
上一次少女没接住的那根红绳,还挂在他的脖子上,现在她手指间摩挲的那一颗,则是他回砚园之后,特意重新挑选的。
但他一直没想好,到底要怎么给她戴上。
是要和他一样,直接弄成耳钉直接嵌入整个耳垂呢?还是打成耳坠,用小钩子勾在耳朵上呢?
但现在,或许他要考虑的问题不是这个。
看着那干净的,没有一点点针孔的耳垂肉,少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耳洞呢!姜见月,你的耳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