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莘山相传是仙家赐予人界的胜地,玹华天木盘旋依附而起的山,该树上古先民崇拜的一种圣树,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伏羲、黄帝等众帝都是通过这一神圣的梯子上下往来于人间天庭。
直通九天,生天地之中,高百仞无枝,众神缘之上天。九天荡魔祖师在此地开创立派,取名华莘派,华莘派深受百姓爱戴,庇佑人间,以道教为宗,斩妖除魔,修仙练道。
华莘内与其他派别略有不同,并非按天然地势划分宗门,是以修仙之法不同分为四灵脉,分别是明仪脉,主张炼制丹药,服用外丹白日飞升;崇光脉,意宗,主张积德成仙,主张不滥杀,尽量不杀人;玲珑脉,气宗,主张邪魔妖道必除之,不留祸患以及本宗昱清脉。
掌门接任后,比掌门辈分高和同辈分的弟子都有担任长老的资格,一般掌门会分封十数个或数十个长老,尊称世君,
另地位虽同掌门相等,但功法要在其之上的,华莘只此五方玄君,居于五殿内,天於玄君,昰博玄君,呈瑞玄君,夙第玄君,宫诺玄君。
清律殿殿外,
一群弟子从弟子堂下课后便围在外面,
听见殿内的动静窃窃私语,大清早便讨论个没完没了。
崇光脉的一寻,听到里面跪着的是何人,惊叫连连,“什么???!!”
“我天,我没听错吧?”同宗门的李斯年忙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小声点,
他旁边的清秀少年长赢肯定道:“颜师兄,真的回来了。”
“还被传与女魔有染,”
一寻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和谁?”
李斯年趴在一寻的耳朵边,叫鬼似的喊,愣是想把一寻的倾慕纥骨颜的脑子喊清醒了,“女魔,嗜血红尊,黎舟元姳。”
一寻反手就是一巴掌,“受死吧!”
“我晕,”吴眠眼皮一翻,绝望的站不住脚,
想着他前几年还在骂这女魔,今日听到他敬爱的师兄有这样的传闻属实接受不了,心脏立马不好了。
“纥骨颜?”
旁边有几个弟子听到他们的讨论,疑惑不已,
这么大阵仗,他们还以为回来的是天於玄君呢。
李斯年:“你们这去年才刚入门,没听说过他吧,”
“他啊,可是我们华莘的活字招牌。”
几人不解:“哪个宗门,怎么未曾听说过哪个宗门有这号人物?”
他们几个新来的连山都没下过,不知道活招牌也正常,
一寻被笑到了,“宗门?”
“他可是我们华莘第一个从入门开始就没有宗门的人,不属于任何一个脉系,他刚入华莘的时候就直接归入的浮提世君的门下。”
“啊???”
几人一脸懵,
一寻指着他们的脸,兴奋道:“是不是,我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惊讶,”
“认定这家伙肯定走的后门,谁新弟子一来连笔试都不过直接找了个世君当师父。”
长赢正经解释起来,“剑道一术,他悟性极高,十天学会本门心法与剑招,”
吴眠补充道:“还有呢,短短一年直接突破双境,在华莘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直接用惊为天人的资历堵住了众人悠悠之口,入门第二年,被天於玄君器重,成为天於玄君的首席弟子,也是众多世君里收的仅此唯一的徒弟,近几年天於玄君下山云游,颜师兄便一直住在师父的五殿内。”
“我们不仅惊于他剑道一术的造诣,还在于华莘雷打不动的死板门派竟次次为他开创先例,”
“你说,牛不牛?”
几人惊叹,“去外面跟人打架报他的名字岂不爽死?”
吴眠:“光一把沉渊剑就得把对面吓得屁滚尿流。”
……
殿内,偌大一张紫檀桌横在正门壁面前,香炉生烟,托举墙上挂着的是开山师祖玄武大帝画像,
一老者站立案前,略微抬眼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白衣男子,
“外界传闻是否实属?”
漫长寂静中后,纥骨颜张了张口,“千张嘴有千个说法,师父说的是哪一个?”
浮提世君:“你给我装傻?”
“你同那妖女一起生活一月是否属实?”
“是。”
“你救过那妖女是否属实?”
“是。”
“我怎么教你的?出去三年道心都毁了?!!自甘堕落放弃修道,你……你要气死我是吗?!”
老者微蹙的眉宇间布满忧思,沉重的叹了口气,
纥骨颜伏地,“弟子知错。”
“错哪了。”那苍白的发丝掩映着一张纵横沟壑的面孔。
“错在没有思虑周全坏了华莘的名声,能力不足至使小华郡一半以上百姓受难,未能及时察觉恶人动向,害同伴丧命,错在三年未归,未曾看望过师父一眼,实属忘恩,错在几年仙途没有进展,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浮提怒声大吼:“出去,”
纥骨颜却纹丝不动,
浮提闭眼,“想跪就跪吧,跪到南星岛,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错在哪了?!想好了再告诉我。”
“谨遵师父教诲。”
天幕阴霾笼罩,砌筑的瓦片偶有几处荒草,草尖霜雪凝结,
碎玉轻坠,绽放了一岛的梅花,
南星岛悬空于世,与华莘山临近,五殿便设在此地,两地以石梯连接,
石梯攀岩直上,让若连接天穹的天梯,望不到边际,
五殿内只会有五位玄君,来往都是御剑飞行,并不走石梯,
就算是有人去南星岛,徒步走也要走上三天三夜。
上顶云天,危峰兀立,高险石梯上一袭污泥染尽的白袍一阶又一阶跪爬上去,
他独身一人,一排排深深的足迹又被落雪重新覆盖,
阆寂中,只听到他忽重忽轻的气息,“徒儿知错,罪孽深重,错在没有思虑周全坏了华莘的名声,能力不足至使小华郡过半百姓受难,未能及时察觉恶人动向,害同伴丧命……”
“徒儿知错,罪孽深重,错在没有思虑周全坏了华莘的名声,能力不足至使小华郡过半百姓受难……”
“徒儿知错,罪孽深重,错在没有思虑周全坏了华莘的名声……”
“……”
李斯年几人御剑在上空观望,“罚的也太狠了吧,”
“好好的一个师兄被折磨成这样,”
一寻咬牙,“人家又不是神,哪能做到事事周全,这些错又不能怪在他身上。”
吴眠应和,“我们华莘派就出了这一个天才,要是被折腾坏了,上哪去找啊。”
长赢摇头,“浮提世君生气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魔族妖女。”
“啊——”
惊讶之后,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吴眠脸色变得难看,“确实一句都没有提到女魔……”
他认了所有的错,就是不认与女魔有染,自甘堕落。
李斯年:“他们不会是真的吧?!”
一寻:“乱说,乱嚼舌根可是会遭报应的。”
“你傻啊,”
“若真如传闻所言,颜师兄还会回来吗?”
“也对。”
他们的目光又移到纥骨颜身后,
石阶上扶殇卿手执油纸伞,默默跟在后面,白袍每上一个台阶,她就上前一步,
众人叹气,
“哎,师姐也是,都是执着的人呐,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