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恒娘忍不住嘲笑出声。
焰卿转过头来盯着她,
那个眼神怎么说呢?
如果不是邵玉确定眼前人确实就是焰卿的话,他简直要怀疑现在这个看着他俩的焰卿,和刚才那个看着秋霜的焰卿不是一个人。
“多谢你帮我。”
焰卿的眼神不善,语气也冷冰冰,但倒是说了句人话。
“我不欠你人情。告诉你个消息,就算是偿了这次的事。”他说。
恒娘来了兴趣,也不计较他的无理了。
“说说看。”
“我体内的控心蛊的确是荻逻下的。这几百年来,我也不是一直被困在这个梦境里的。我知道了荻逻的一件事。”
“他在炼制怨气锁,想重新劈开三界的通道。”
恒娘的脸色变了。当年荻逻以鲜血为引,想要打开人界和魔界的通道。邵青和他同归于尽,才让他的计划中途夭折。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又在做同样的事。
只是这次用的不是鲜血的阵法了,而是怨气锁。
怨气锁是一种很古老的法器,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为了锁住怨气而存在的。只是后来,心术不正的人把它改成了他们手里的工具。
“怨气锁要用龙珠为锁芯,孔雀翎为锁片,再配合四方城的冲天怨气,和他自己身上自带的邪气练成。”焰卿还在说。
这个恒娘知道,所以她的脸色才越发难看。
她之前以为,荻逻拿走连程的龙珠只是顺便,他真正想要拿走的是内丹。因为内丹可以帮他恢复修为,而龙珠在外人手里其实没什么太大用处。
所以她自作聪明的在连程的内丹上动了手脚,以为荻逻就做不了什么了。没想到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内丹,是自己本末倒置了。
看她这个表情,焰卿就隐约猜出荻逻可能已经快得手了。
他恶劣的笑起来,这世上除了他师父,他本就什么都不在乎。
恒娘气得牙痒痒,但还强挤出一副笑容,道:
“你师父已经答应我,最后一战的时候会出手。所以你也不算欠了我人情。为了感谢你的这个消息,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焰卿没什么情绪的看了她一眼。显然不认为,恒娘这里会有什么他想知道的事情。
“当年,你从天界的大牢里逃出来,受了重伤,满身狼狈。按理说,秋霜就算不把你重新送回大牢里,也一定会把你真正囚禁起来。可她只是象征性的给你套了个没什么用的料靠,你猜这是为什么?”
焰卿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他确实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秋霜有的时候确实会对他心软,但在那种情况下,因为所谓的心软就放他自由,这是不太可能的。
他也问过秋霜,这是为什么?
秋霜指冷冷的反问:“你想跑吗?”
他确实不想。但这不是秋霜放过他的理由。
可秋霜既然这么说了,就证明她是不会说真话的。
于是焰卿就不问了。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师父这是心软了。不忍心把它关起来呢。
可如今听恒娘这么说,他就不得不面对真相了。
“而且以你当年帮荻逻做的那些事,死几百回都够了。你猜为什么你没死?”
恒娘就像看不见焰卿不停变换的脸色一样,继续问他。
焰卿不说话。
要不是他怕秋霜又恼了他,就凭恒娘敢这么吊他的胃口,他都要直接动手了。
终于,恒娘说出了答案:
“她不是不想把你囚禁起来,而是她做不到。”
“什么意思?”
焰卿立刻问道,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
他何等聪明,其实已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因为她替你瘦了三十道打神鞭。”恒娘说。
焰卿脸上强装的镇定寸寸碎裂,脸色惨白,双眼却血红。
“你怎么知道?你有什么证据?”
恒娘笑了:“我做生意向来喜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昨天来找我的时候,其他事情说的都很清楚。只有这一段,她闪烁其词。我本事不济,看不了她的过去。但我又实在好奇,她到底在隐瞒什么?于是昨晚,我去找了几个天界的朋友,打听当年的事。他们一开始都守口如瓶,可我若真想知道,自然也是能套出来的。他们告诉我,秋霜当年说:“教不好他是我的错。我愿为了他受三十打神鞭。也算是为了我自己偿还罪孽。”后来她又让当时的知情人全部守口如瓶,不准胡说八道。她德高望重的,辈分在那里,那些神仙自然要照做的。”
恒娘缓了缓,又说:“你比我更了解秋霜,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问她,她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就算承认,说的恐怕也是,为了教出你这么个徒弟而感到愧疚,才这么做的。一定不会说是为了你不死。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等她回来后问问,或者之后去天界找那些神仙问。”
焰卿没说话,他已经相信了恒娘的话。他的师父啊,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
欣喜若狂的同时,他的心里又生出浓浓的愧疚。他以为秋霜骗了他。对他难得的那一点好,只是为了逃离他的手段。殊不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秋霜为他做了这么多。
“你方才见了她太过激动,不知道注意到她胸口的那个吊坠了没有。有就算了。没有的话,你就仔细看看吧。”恒娘说。
恰巧这时候,秋霜也走了进来。她手里拿了药,递给焰卿。
命令道:“吃了。然后解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