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量费力的爬下床,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的往马厩去。
马厩里,追风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他睁着一双无神的眼,嘴边都开始吐白沫了。
苏量冲到马厩后,就摔在了地上。他伸手抚上追风的背,满脸的不可置信。
“军医已经尽力了,他恐怕是不行了。”苏丹雨叹息着说。
“不会的,不会的。”苏量喃喃自语。
看着那双饱含着泪水的眼睛,苏量想起了追云。
“追风,你一定要好起来。最难的几个月都坚持下来了,你一定要撑住啊。”
之后的日子,苏量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执意住在了马厩里。和追风同吃同住。
等他刚好些,他就亲自照顾起追风来。苏丹雨都感叹:
“这小子,现在心里,追风都要赶上我这个老子了。”
大概是苏量的真心打动了天地,被军医断言活不成的追风,竟然慢慢好了起来。
等一人一马都好的差不多了,苏量就经常带着追风在军营附近玩耍了。
追风体内有母亲留给他的修为,再加上苏量的精心照顾,他很快就好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更是比寻常马匹长的更好更快。所有人都说,苏量运气好,有了一匹好马。
只有苏量自己知道,他不只是把追风当做一匹马,他是把追风当做朋友和亲人的。
……“这小子对追风真是没话说。比对我这个老子还好呢。”苏丹雨感慨的说。
浮生馆的几人都没说话,静静的听着他的讲述。
在场众人里,邵玉是最能理解苏量和追风的。生死之交,这是超越一切的感情。
他也有一匹相伴多年的马,但他自认和那匹马的感情是比不上苏量和追风的。所以他不理解,苏量这次出事,怎么会和追风有关?
恒娘之前说,苏量是被附身了,后来又问起了追风。邵玉可不觉得,这两件事毫不相干。
他心中有疑惑,也就问了恒娘。
“既然如此,苏世子怎么会出事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苏丹雨和孔贞贞也看向了恒娘。这也是他们心中的疑惑。
恒娘拍了拍邵玉的手背,仍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又问苏丹雨:
“除了比寻常马匹长的更好更快外,追风还有什么不一样吗?”
苏丹雨想了想,说:“比其它马匹更有灵性吧。”
他记得,有一次苏量带着一群人要去烧毁敌军的粮草。为了引开巡查的人,苏量骑着马,吸引敌人的注意。当时那个地方苏量并不了解,但追风却带着他,跑到了一处乱石滩。
那群追着苏量的敌军,都被远远的甩开,折腾的够呛。后来追风还把他们引到了他的军队附近。结果这群人的粮草不仅被烧了,人还全部被他们抓了。
后来,他好奇问儿子,怎么会知道那里的地形的。然后苏量就告诉他,是追风带着他跑的。
当时的苏丹雨是不相信的,但他知道,苏量确实不可能知道那里的地形的。才只能勉强用一句:“老马识途”,来说服自己。
可被恒娘这么一问,他有了别的想法。莫非,追风真有什么古怪?
恒娘终于开口解释了:“追风是即将化形的小妖。他和他的母亲都是可怜,离化形都始终差一步。”
说这后半句的时候,她的语气十分感慨。
苏丹雨等人都不明白她的意思,都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于是恒娘先解释了一下追云母子都是即将化形的生灵,然后一挥手,几个月前的那一幕,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到苏量拼死都要带走追风,而追风也是因为救苏量才死的时候,苏丹雨连连叹息,孔贞贞则是泪流满面。
“原来如此。”
“所以,追风是因为恨量儿,才附身在他身上的吗?”苏丹雨问。
恒娘不置可否,意味深长道:“这个啊,还是之后亲自问他吧。”
孔贞贞不在乎追风是为什么才附身在苏量身上的,她只在乎自己的丈夫在哪儿。所以她瞬间抓住了重点。
“娘子的意思是,你能找到我夫君吗?”
苏丹雨也反应过来了,能去问追风,那他儿子也能找到吧。于是他也目光期盼的看着恒娘。
在众人的期盼中,恒娘却近乎无情的摇了摇头:
“抱歉。苏世子的魂魄离体太久也太远,就算回来了也会有问题。而且苏世子的情况有点复杂,现在我虽然找得到,但带不回来。”
众人一愣。邵玉更是疑惑的看着她,恒娘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呀。
可孔贞贞管不了这么多,她急切的说:“那怎么办?为什么带不回来?是追风把夫君关起来了吗?我去求他,用我自己的命去换可以吗?”
她连连发问,情绪非常激动。
还是苏丹雨比较稳重,他又拉住了孔贞贞,安抚她:
“别激动,娘子既然如此说,就一定会帮我们的。况且就算要换命,也该是我这个老头子。怎么也轮不到你的。”
“公公,我……”
恒娘见两人要为了此事争执起来,无奈道:
“不必如此,用不着你们任何人的命。苏世子也不是被追风关起来的。他是自己有执念,自愿留在那里的。执念不除,魂魄就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