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轻巧,但青云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赤云子笑容背后的苦涩。看着哥哥收拾行李准备下山,青云子瞬间道:“哥,你留下吧。我虽然不能让你继续修炼,但我活多久就让你活多久。”
“你在胡说什么?”赤云子呵斥青云子。
“哥,我是认真的。你就当是给我个赎罪的机会行吗?”
青云子说的无比真诚,赤云子无法拒绝。从此,仙山上赤云子青云子两位神仙名声大噪。但没人知道,赤云子其实是个长生不老的凡人。
“我哥哥已经和我一起活了千年了,上回的仙药已经快要过了,我是来为他求药的。”青云子说。
他的故事确实比其他几人的平淡的多,但也有自己一定要求药的理由。
“咳咳。”荣离冲众人抱歉的笑了笑。
“我身体不好,各位就勉强听着吧。”
于是他就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荣离是嘁鸣谷旁的和音山上的山神。本来这里山清水秀平静自在,可是千年前嘁鸣谷发生了一场非常可怕的战争,其中有一方往嘁鸣谷灌了毒水,毁了整个山谷。旁边的和音山也受到了影响,看着山中的精怪们个个半死不活,荣离不忍心看他们去死,犹豫过后还是用神力保护了他们。
可是那毒水实在太过厉害,千年过去了,嘁鸣谷仍然寸草不生,和音山虽有荣离护着,但还是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而且荣离的神力已经开始枯竭,他就要撑不下去了。如果他死了,整个和音山的生灵们一个都活不了。
大概是他身体不好,荣离的话语简洁无比。但恒娘的触动却是最大的。因为嘁鸣谷和音山不就是当年她算计荻逻的地方吗。没碰见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恒娘就要了结了这段因果。
所以她说:“到我了呢。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荣离公子一个问题。神力枯竭,你就算拿到了长生药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一点你知道吧?”
荣离轻叹着点头:“唉!这也是无奈之举罢了。”话是这么说,但他一直目光炯炯的看着恒娘。
想到昨夜荣离帮她的时候说的“给自己留条后路”的话,恒娘瞬间明白荣离认得她,知道她就是当年灌毒水的人。恒娘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谁叫她欠人家的呢。
“这次荣离公子就别拿什么长生药了吧,你的事我来处理吧。”恒娘冲荣离说。然后又抱歉的对西王母笑了笑。西王母并不在意,她问荣离:
“你怎么想?”
“如果胡娘子能帮我,我自愿放弃长生药。”荣离平静道。
恒娘点头:“你放心吧。”
“现在我说说我的故事吧。其实这不是我的故事,是我接待过的一位客人的故事。因为不是我的故事,我就不说他的名字了。”
“有个人他一心想成仙,为了这个目标,他把心思全部放在了求仙问道上,对他年轻貌美的妻子不闻不问。不仅如此,他对双亲也没有尽到子女的孝道。他本家近殷实,但因为常年求仙问道,最终把家财都败光了。他父母去世的时候连棺材都买不起。把他的父母安葬以后,他的妻子和他提出了和离。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多过分,他努力挽回妻子,可她的妻子已经对他失望透顶,铁了心要和他和离。无奈之下,他放走了他的妻子。或许是他没有仙缘,尽管他那么努力,最后还是没能成仙。他老了之后,穷困潦倒,有一天他在路上遇上了他的前妻。这个女人一生行善,后来又找了个对她好的男人。最关键的事,他的前妻有了奇遇,竟然阴差阳错的成了个半仙。虽然不是神仙,但也比普通人多出几百年的寿命。等女人现在的丈夫死后,她离开了家,继续行善积德。男人觉得如果得不到前妻的原谅,他死的都不安,于是他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多给他一些寿命。这些年他一直跟随着他的前妻,希望有一天能得到女人的原谅。可惜,大几百年过去了,他的前妻早已放下,真正放不下的人是他啊。
恒娘感慨道。不过她又笑着说:“不过这是客人的要求,除非她的前妻原谅了他,或者他自己放下了执念。否则我就得替他求这份长生药。”
恒娘说完了,就该轮到邵玉了。他为难的皱起眉头,他哪会讲什么故事啊。
“恒娘。”邵玉小声向恒娘求救。
“别紧张小将军,我们也不是冲着长生药来的,你随便说说就行了。”恒娘也小声说。
“既然如此,我就随便说说吧。”邵玉清了清嗓子道。
“我是个做将军的,见多了战场上的生生死死。有一次,我去伤兵营看望伤员,看见一位老兵在抚摸自己的伤腿。他在之前那场战斗中奋不顾身的冲在第一个,他的腿伤的很重,之后可能要离开战场了。我当时问他,不害怕吗?为什么要冲在最前面?她说:当然害怕了,如果能活着我还想长生不老呢。但有些事总要人去做,那些年轻人们还小,我不能让他们死在我前面。””这番话对我触动很大。我觉得与其想尽办法求什么长生,不如多做些有意义的事。”
邵玉说完了,众人的目光都有些复杂。邵玉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沉默。
“该到犼了吧。”还是西王母打破了沉默。
犼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这里他不敢放肆,他早就动手了。对他来说,那些或感人或悲伤的故事根本不值一提。
“我是来找人的。”他说。
恒娘捂脸,她就不该指望一个头一夜就能四处打探的混人能知道什么叫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