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商量,最后的安排如下:
由天界的一员大将率两万人进入山谷负责吸引荻逻和他的尸兵们,恒娘则带着人等那两万人安全撤出后直接往山谷里灌毒水。邵青是主帅,要留在中军处理那些正常的士兵。
计划敲定,众人各自忙碌起来。恒娘去找了相柳(作者注:香柳一般指相繇,又称相柳,上古时代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凶神,共工的臣属,出自《山海经。“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相柳身上流出的血一沾土地就五谷不生,把大片地方污染了。此处指的毒水就是相柳的血。)要来了他的血。
一切准备妥当,但在实施的过程中难免出现问题。恒娘就遇到了。那明天界大将率两万人进入山谷,恒娘率人在外面布阵。想要来个里应外合全歼荻逻的队伍。前面进行的都很顺利,甚至顺利的过了头。因为进入山谷的不仅是尸兵,就连荻逻本人都出现在了这里。恒娘十分兴奋,只要等那名大将带着己方人马出来她就可以灌毒水了。
可是意外也发生了。恒娘等啊等,山谷里就是不见自己人出来,难道他们被拖住了?更糟糕的是,荻逻好像发现了什么,恒娘看见尸兵开始往外撤离。
她当即立断:“灌毒水。”
天兵天将们面面相觑,不敢动作。
恒娘怒了:“快呀。荻逻也在里面,能一举杀了他,这两万人死的不亏。”
天兵天将们还是不动,恒娘没办法,只好亲自动手。一桶桶经过处理的毒血被灌进了山谷,相柳的血有着极强的腐蚀性,几乎灌进去没一会儿,众人就听见了山谷里传出的哀嚎之声:
“啊啊啊啊啊!”
“呃呃啊啊啊!”
“嗷嗷嗷!”
“……”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山谷里绝大部分都是尸体炼成的尸兵,没有痛觉的尸体怎么会发出哀嚎声呢。所有人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他们的自己人在哀嚎。
“快停下,是我们的人在哀嚎啊!”
“快停下吧,我听见了他们在惨叫啊!”
“……”
天兵天将们哭喊着,他们都流下了悲伤的泪水。而恒娘面无表情的站在一群悲痛欲绝的人中显得格外突兀。
这一战恒娘全歼荻逻的尸兵,重创荻逻本人。对,荻逻没死,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直接从山谷里消失了。但据探子回报,荻逻受了重伤,一张漂亮的脸也毁了个干净,不只是脸,全身上下大概也没一处能看的地方了。而且相柳的血造成的伤口是治不好的,这些丑陋的伤疤将伴随荻逻一生。
可惜如此大的胜利却没有庆功宴,因为天界也损失了一名大将和两万名将士。而且因为这件事,邵青和恒娘成婚这么多年,第1次吵架了:
“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整整两万人的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你是在怪我?如果不当机立断,荻逻跑了怎么办?如果他跑了,我们的努力将全都白费。你打了那么多年仗,难道不知道战争中必要的牺牲是难免的吗:”
“问题是这根本就不是必要的牺牲啊。我派给你的人手也不少,哪怕再等一等,荻逻他们出来了,你也应该可以应付的。”为什么要做这种毫无必要的牺牲呢?,
“我不觉得我错了。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恒娘委屈极了,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邵青却要来指责她。
这还没完,她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在战场上闲逛,发现士兵们在清理战场。因为香柳的血腐蚀性太强,他们其实是找不到完整的尸体的。但这些人还是努力的寻找着他们的同伴。他们看到她都是一个反应,所有人都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她才是害死这两万人的罪魁祸首。
恒娘离开了战场,她觉得自己和邵青都需要冷静一下。不过还没等她回去,赤练就找到了她。
“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主人的。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她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问。
恒娘感到莫名其妙,夫妻吵架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赤练这怎么搞的好像是她对不起邵青了一样?
“你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知不知道主人为了你甘愿受雷击之行,而你却一声不吭就不知所踪。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发疯?”
赤练被恒娘的态度弄得愤怒至极,她大声质问着恒娘。
而恒娘愣住了:“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他为了我甘愿受雷击之行?”
“呵。你以为天界是你们那没有人管的妖界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那两万人的死得有人负责。可主人怎么舍得你受罚呢,你不受罚,当然就只有他替你受罚了。”
赤练的字字句句就像一把把尖刀扎在恒娘的心上。
“我,我不知道啊。”她喃喃道。
恒娘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战场上,彼时邵青已受完刑,正坐在那里和众人分析着下一步的走向。恒娘顿住了脚步,她突然就有点不敢见他了。她站在营帐外,看着邵青镇定自若的分析着局势,好似和从前没什么不同,非要说的话就是他的脸色格外苍白些。
邵青早就注意到营帐外的人了,只是恒娘没主动进来,他也就没有叫她。他看见恒娘去了灶房,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芝麻汤圆走进来。
“夫君。”她小声唤道。
邵青放下书,抬头看她:“回来了。”
“嗯。对不起夫君,我知道错了。”
邵青无奈:“我没怪你。你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