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夫人看着叶世安叹了一口气。
“母亲知道你一直以来看好的是知凡与嫣儿,这些年也将筹码全部押在了他们身上。”
“可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母亲虽然书读的不多,可活了这把年纪,这男女间的事情还是看的分明的。”
“那日景王在家中的一番做派,对阮儿恐怕不是见色起意那般简单!”
“从前她不争气便罢了,如今若她得了景王的心,我们何不做两手准备?”
叶世安知道母亲见识有限,今日说出这番话他倒是不足为奇,上次她在景王面前的一番作为便让他难堪不已。
如今蓉儿病逝,蒋姨娘又是妾室,在新的主母入府前,府中的一切待人接物还得由母亲暂时操持。
这个节骨眼,若是母亲做出什么不当言行便不好了,为防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叶世安觉得自己应该同母亲讲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此想着,叶世安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只是这朝中之事不是母亲想的那般简单的。”
“若我们叶府一开始便保持中立,如今还有几分谋定后动的可能,可我们早就与宣王府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再想要抽身已是来不及了!”
叶老夫人蹙了蹙眉。
“可是你先前不是说嘉贵妃对嫣儿颇为不喜,宣王殿下又一向不敢太过忤逆嘉贵妃,以许太傅在朝中影响力,若来日宣王成事,这后位未必轮得到嫣儿身上吗!”
“如今景王许阮儿的,可是正妃之位……”
叶世安继续耐心的向母亲解释道。
“景王虽然腿疾痊愈,但他手中只有一个金吾卫,况且如今他初涉朝堂,势力也尚浅薄,是万万无法与宣王抗衡的。”
“这景王妃的名头也只是一时的显贵而已,分量未必及得上嫣儿这个侧妃。”
“抛开这些不谈,叶阮如今与我们的关系如此恶劣,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只有嫣儿与知凡与我们才是一条心的!方才那样的话,母亲切勿再提。”
叶老夫人听着叶世安的话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朝中的事母亲是不懂,可这嫡庶的差别母亲却是分的清的,陛下宽纵景王的事我一个内宅妇人都知道,她毕竟是陛下的嫡长子,陛下若偏心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阮儿,先前你不是也说她回府后一直谨小慎微想要讨你欢心吗?如今她这般转了性子,未必不是因为你偏疼嫣儿冷落她们姐弟伤了心。”
“她自小在外,哪有不渴求父母宠爱的,你只要私下对她假以辞色,她必定便能回心转意了,不过动动嘴皮子,也费不了什么力气。”
“母亲也不是让你真弃了嫣儿,只是做做样子,若将来真有万一,我们也能有个退路!”
叶世安闻言眉心微微动了动,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叶老夫人见自家儿子面色有些松动继续道。
“母亲知道你疼嫣儿,知凡又是你一手教导长大的,你对他们有感情,担心若被她们察觉与你离了心。”
“可如今肖蓉没了,知凡又不在府中,瞒过一个嫣儿对你来说并不困难。”
“左右叶阮开春就及笄了,她在府中也留不了多少日子……”
叶老夫人与叶世安继续说着话,全然没察觉到门外去而复返的叶嫣已然带着红袖不动声色的再次离去。
……
除夕前一日。
京都的街头巷尾已然洋溢着一片喜气,百姓们都开始忙着张贴着各式各样的窗花,对联。
叶阮刚用完早膳不久便听门房的人回报来说平阳郡主来了,如今正在府门口处等着。
叶阮稍稍收拾了一番带着半夏出门后,便看到着一身红色骑装,牵着一匹高大骏马的薛南珠,她的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
“郡主怎么来了?”
薛南珠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
“今日难得放晴,想寻你去京郊马场骑马。”
叶阮抿唇笑了笑。
“小女不通马术,怕是要让郡主失望了。”
薛南珠却将手中的马绳交给一旁的下人,走过来挽住了叶阮的手臂。
“不会可以学啊,我教你!整日待在府中多闷,你得多活动活动!”
叶阮闻言有些面露难色,今日她还有别的安排,然而薛南珠却不依不饶的继续道。
“我不管,父王与哥哥如今忙着四处应酬没空理我,我在京中可就你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你今日必须陪我去!”
叶阮看着薛南珠娇憨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那就依郡主的,不过若是骑马,小女还得回去换身轻简些的衣裳,郡主是在这里稍候片刻,还是同我一起入府喝盏茶?”
薛南珠只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我都替你准备好了,你只管人随我去便是!”
“准备好了?”叶阮不由有些纳罕。
薛南珠只一边将叶阮往马车上推,一边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头。
“本郡主没有提前递帖子过来,替你备好这些不是应当的吗?”
说话间,叶阮已经被薛南珠推着上了马车。
“可是郡主如何知道我的身量?”
而且……薛南珠看着也不像是那般细心周到,还会替人准备这些行头的人。
薛南珠只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自然有法子知道!”
而后她便迅速的将车帘关上,仿佛深怕叶阮后悔一般吩咐车夫出发,自己则跨坐上了她自己牵过来的那匹骏马。
薛南珠的动作太快,半夏险些都没来得及跟上马车,有些心有余悸的在马车上坐定后,她不由悄悄的朝叶阮道。
“小姐,这郡主怎么跟那话本上强抢民女去做压寨夫人的土匪似的?”
叶阮对薛南珠这一连串的言行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怎么觉得今日郡主突然前来约自己去骑马……像是个幌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