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便有宫女太监收拾妥当，还送上香茗糕点，样样精巧别致。
“她的事，日后你无需理会。”
月殊不安揪着衣摆，“可毕竟养育一场……”
“她那是不安好心！”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情绪激动了些，顿了一瞬，缓和道，“你听朕的便是。”
月殊举止如面上柔顺，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陛下是天下君主，自然一切由陛下说了算。”
同光帝盯着桌上一旁糕点，并未觉出她说这话时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讥讽。
“坐吧，尝尝这个。”
月殊并不坐，只抬手拿了一块。
“如何？”
理智回归，同光帝眼中多了些慈爱与心疼。
月殊只尝了一口，便知这是杭城北关外着名的百果糕。
这糕点食之粉糯，里头放了诸多松仁胡桃等物。
月殊舌尖碾了碾，又尝出些微橙丁的味道。
同光帝期待地问道，“味道如何？可觉得好吃？”
月殊点了点头，这糕点味道非蜜非糖，是有几分特别，师歌在时，她便亲手做与月殊吃过。
可师歌，从未在里头放过橙丁。
“味道不错，只是这橙丁，有些多余。”
同光帝露出几分深思，那神态月殊有几分琢磨不透，微一思索，还是跪下去。
“陛下恕罪，这不过是民女不懂品味，陛下的东西，总是最好的。”
同光帝却笑了笑，满不在意道，“你果然像她，她亦说过，这百果糕，加了橙丁，便有些失了味道。”
“陛下日理万机，身负天下之责，若还能记得这种微末小事，想来，那个她，是陛下最最珍重，爱护之人。”
同光帝没再说这个话题，自顾自站起来，点了一圈糕点。
“这些点心，你当然不曾见过，今日便都尝尝。”
他自己则又到了栏杆边。
这亭子地势不高不低，同光帝上来之时，还有些气嘘，此时呼吸平复，独自站在护栏边缘。
不知眺望着远方，在想着些什么。
月殊吃了一些，才擦净站起来，她立在同光帝的身侧，手掌与眉齐平，眺望着并不是太远的天坛。
灯树还在，高高耸立，落日的余晖下，金光闪动一片。
“可还喜欢？”
“蒽，味道不错。”
月殊眼睛灵动俏皮地转了一圈，“民女此生，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之物。”
“喜欢就好，”同光帝转过身，扫了眼糕点，问道，“你觉得荧凤二字如何？”
“民女不懂这些，但凤字，总归是旁的字无法并论的。”
同光帝露出满意的笑，“她，本就是旁人无法相提并论的。”
……
月殊被封为荧凤公主的消息，很快便传进各路人马耳中。
此时已经入夜，在乐安的安抚下，丽贵妃情绪平复许多。
宫女们正在布置吃食，乐安拉丽贵妃起来，“母妃放心，皇兄如今已回京，咱们便由着她再蹦跶几日。”
丽贵妃看了她一眼，“她一个人哪翻得起风浪，只怕，这些事情背后，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乐安惊疑道，“母妃是指……太子？”
“今日皇后敢推本宫下天坛，这便是试探。”
“试探什么？”
“试探陛下心中，本宫与那贱人究竟谁的份量最重。”
乐安不觉抓紧了丽贵妃的手，她亲见父皇冷漠离去，谁更重要，这答案不言而明。
两人刚落座，便有太监进来禀报。
“贵妃娘娘，荧凤公主求见。”
丽贵妃当即沉下脸，一把摔了手上的筷子。
这是迫不及待，要来她跟前耀武扬威？
乐安问，“她来做什么？母妃今日受了伤。已经歇下，让她走。”
太监显得很是为难，“殿下，荧凤公主带了许多滋补的吃食，还有——”
“混账！母妃是吃不起东西了吗！她带了吃食又如何？”
太监慌忙磕头，一边解释，“殿下误会，荧凤公主还带了陛下赏赐的药，说要亲自交给贵妃娘娘。”
这倒是不好拦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