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冷天的,牛棚的人可就惨咯,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这种时势,谁又敢上去沾边?”
叶殷姩刚从镇上拿包裹回来,路过就听到两位叔伯谈起了牛棚的事。
许是这两个关键字,让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叔,你们在说啥呀?什么牛棚沾边的。”
她脸上的表情故作懵懂,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低声问道。
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插进来,正聊得起劲的两个男人感觉被吓了一大跳,随后才慌张看了圈周围没啥人后,才没好气地瞪了眼叶殷姩。
“嘿,又是你这丫头,咋我们说啥你都得八卦地插进来,吓得你叔差点魂都飞了。”
对于这个女娃,六根真心觉得不好对付,可偏又比那些有心人听到的好。
“嘿嘿,根叔,谁让你嗓门这么大的,我这刚从镇上回来,就见着你在这里了,大冷天的你有什么话得在外面说的,瞧把您给冷的,都瘦了。”
想着插科打诨揭过去,叶殷姩扬起一张嬉笑的脸,真心让人觉得不好拒绝。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六根还真训斥不了这丫头片子,咽了声后才低声道,“没说啥,你赶紧的回去!”
说完,眼神又打量了下人手上的一个包裹,心底的疑问脱口而出,“你这小丫头,家里背景不错啊,家里,每个月都寄个大包裹下来。”
这城里人条件都这么好的吗?对于有些重男轻女的六根来说,还真做不到每个月都准时将包裹寄给闺女,再者他也舍不得。
然而,叶殷姩却像是习惯那般,神色淡淡说道,“嗨呀,这不是家里长辈疼我嘛,不过这是他们今年能寄给我最后的东西了,说我第一次下乡,快过年了,寄些东西给我刚好过年。”
其实很多东西都是她从空间里面放进去的,这也是为了方便掩人耳目,不然还真解释不了这么多的东西如何凭空产生的。
随后,她掏出一根香烟,放到六根手上,“叔,赶紧跟我八卦一下牛棚咋了,不然以后我就不跟你耍咯。”
随后,拿出另外一根香烟放到隔壁同样站着的老伯手上,“陈伯,孝敬您的。”
“哎哟,你这女娃娃,我就不客气了。”
许久没抽过烟的六根,此刻还真馋得慌,吞咽了下口水,紧了紧手心的香烟,眼角瞅了瞅这市侩的丫头。
瞬间没了脾气,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跟你说。”
“过来些。”
站大路上喝西北冷风呢,真是不怕冷的。
屁颠地跟上,叶殷姩也不在乎对方不耐烦的语气,“根叔,可以说了吧?”
眼神像是打量着,要是不说就得将香烟给拿回来了。
“咳...你这丫头就是心急。”
不过,六根也跟她卖关子了,附耳低声道,“这我听说啊...记住是我听说的啊!”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说吧!”
强忍着人说一截的习惯,叶殷姩皮笑肉不笑地催促着人快点说下去。
“我听说啊,牛棚那个人好像生了什么怪病,上报上面领导,似乎让大队长不要管人了,等时机差不多就给人卷块草席,随便扔山上喂野兽得了。”
“唉,这真是可怜见的,听说这人以前还是什么医学院的大领导呢,为国家贡献过来着,平时大队长也是看在这人建设过祖国,所以村里人也没有为难过,可这...”
“这人都被下放几年了,真是被上头被抛弃了,真是个可怜人呐。”
六根紧了紧衣服,沟壑沧桑的脸上满是同情,语气一阵唏嘘。
沉默了半晌,叶殷姩动了下手腕,像是不经意地问了嘴,“那大队长是咋想的?这人都住牛棚这么惨了,加上大冬天的...”
“大队长还没这么丧心病狂,在能力范围内还是暗中让村医去给人治疗一下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嘿!你这小丫头咋这么多问题,不跟你说这么多了,知道了也没啥好处,记得这些事可不要随便说出去啊!”
“叔也是看在你口密的份上,信任你才说的。”
点了点头,叶殷姩满脸的认真,“根叔,我这人你还不相信嘛,放心,我的嘴最严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撬不开!”
“...那倒不必这么严重。”
他无语地瞅了眼人,随手挥了几下,“行了,天冷我得赶紧回家了,回晚了你婶子估计又得骂我出去鬼混了,这一天天的,净是疑神疑鬼去了...”
“成子,你走不?”
“走。”
“两位叔拜拜!”
望着俩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叶殷姩才兀自转身离开这里。
一阵冷风拂过,带起一片苍白细碎的雪花。
牛棚。
“老头,你咋回事啊?”
叶殷姩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抬脚就往另一边的牛棚给赶了过去。
许是这里的地势较低,牛棚上面覆盖的白雪很快就重重压低着上面,门口也堆积了很多的雪。
这要是里面没传出咳嗽声,远远望去苍白一片,还真是发现不了人的存在。
说是牛棚,其实这里也是经过修缮了的,里面跟外面都有木头做墙壁跟屋檐顶着,也不至于坍塌下来。
见人光顾着咳嗽,没有应声,叶殷姩直接低头走了进去,越走她的眉头就紧蹙一分。
不是,这里面的温度跟外面一模一样,她上回不是来过给人一些柴火以及留有厚实衣裳被子吗?
按道理不会过得这么凄惨才是。
“老头?醒醒。”
一进去,就见着人衣衫褴褛地倒在了地上,角落那些柴火跟厚实衣服棉被不翼而飞,她眸色一凛。
趁着人意识还没清醒,赶紧从空间重新拿出一张被子将人盖紧,然后拿些柴火点燃。
过了将近十分钟,室内才渐渐有了些许暖意。
“呃...”
四肢依旧冰冷僵硬的衾知礼恍然觉得身处世间,艰难抬头才发现来人是叶殷姩。
嗓音干涩嘶哑,“你...你咋来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布满愧疚,对方上次留给他的东西,都被人三更半夜过来抢走了,他还不知道那罪魁祸首是谁,真是太没用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叶殷姩声音透着股无奈,“老头,我不来你就真的完了。”
也怪她,应当早些警觉的,这么一个年迈多病的老头有好东西,别人不过来抢,她都会打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