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她微微一笑,关上门又跑到涂山璟的身边跟他的腰带作斗争。
只听涂山璟的声音在我的脑袋上方响起:“放下吧,剩下的兰香一并做了便是。你去替我唤瑞阳过来,我待会要出门。”
森莺放下盆道了声“是”,就又出去了。我忙着给涂山璟腰带上挂碧玉镶金双勾玉佩,都没来得及回头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我又花蝴蝶一般飞去取了巾帕,沾湿了给他擦脸。
他闭着眼睛,眉目如画,皮肤比腰间那挂着的羊脂玉还要白皙细腻,态庄意远,嘴唇上薄下厚,微微上扬着。
我存着私心,巾帕轻轻掠过他的嘴巴,他的唇瓣弹了一下,触手间一片柔软。
他猛地睁开眼,我吓了一跳,心虚地说道:“公子,今日天冷,抹点冷霜吧。仔细风吹了。”
他点点头,又闭上了双眼。
我便打开莹白的瓷罐,挖了一坨冷霜,在手心捂热点在他的脸上,然后光明正大地在他的脸上左揉右按,铺展了好一阵子。
“笃笃笃”三下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瑞阳的声音。只听他说道:“给公子问安。小的路上遇见丰隆公子的小厮,说请公子和兰香姑娘去用早膳。”
涂山璟抓过一个干净的面巾按了按脸,把面巾递给我,便走到门口开了门。
瑞阳的胳膊还吊着,但是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他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看向涂山璟。
涂山璟对他说道:“我不吃了,让兰香去吧。你这随我就出门去。”随即他回身对我一点头,便领着瑞阳走下台阶去了。
森莺从门口走进来,两个膝盖处各有一块脏污,她见我目光看向她下摆,忙走过来用涂山璟用过的巾帕拍了拍,迟疑地问道:“姑娘何时来的?昨夜不是在丰隆公子那里吗?”
我笑笑,说道:“这个嘛,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我睡不着,出门透透气便碰到了公子,然后便过来了。”
她继续问道:“那姑娘昨儿个是上半夜在丰隆公子那里,下半夜在少主这里?”话刚出口,她便变了脸色,许是自觉不对,改口道:“我是说,丰隆公子那里,他允许吗?”
我挥了挥手,起身去找件厚衣服,嘴里答道:“没事,不必跟他提,反正住几天就回去了,他知不知道的不碍事的。”
说着,我先翻到了一件橙黄暗花对襟袄裙,便拿给她让她换掉身上那件膝盖脏污掉了的衣服。
接着我又翻到了件妃红海棠花对襟襦裙,比了一下,估摸着里面可以套厚衬裙的,便套在身上。又翻出来一件白色剪绒长披风,下摆处绣两处对称折枝花,看起来很是暖和。
里里外外穿上去,我对着铜镜给自己随便绾了个发髻,男子头学得差不多了,女子头得空儿还得和森莺或者小薇学学。
斜斜插上一只兰花蕊垂金珠钗子,我便收拾妥当,站起身来跟森莺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去吧。”
森莺像没听到似的,眉头紧锁,站在原地。
我问道:“森莺?”
她这才大梦初醒般,抖了一下,随即看向我,说道:“姑娘唤我了?我刚才晃神儿了。”
我笑笑:“没什么,我说这就走吧。你可是为刚才那一下害怕?没事的,公子素来性子温和,断不会因为你打了铜盆就责罚于你的。”
她随我走出房间,低声说道:“那最好不过。”
我想起有一阵子没见小薇了,便问她:“这一早晚你见过小薇没有?我这边事情太多,竟抽不开身去看看她。”
她回道:“姑娘放心吧,小薇吃得好睡得好,跟小灰住在隔壁,没事儿还凑到一起玩儿呢。只是昨天晚上我去看她,她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怪惦记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唉,人在他人屋檐下,事事都要顾虑。待我吃过饭,若他们不留我,我就去看看他们。”
说罢我循着昨天的路,拐到通往宴会厅那条路上了。
没走多久,遥遥地看见了宴会厅,此时森莺突然开口道:“姑娘,昨天公子怎么说?”
我“啊?”了一声,问道:“什么怎么说啊?”
森莺低声道:“就是岳梁殿下那件事……”
我回道:“啊,公子也说没什么,就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若是以后岳梁还来寻事,他自会寻个方法对付他,不让他再肆意妄为。”
我只把我俩定的暗暗惩罚岳梁的事隐去了没说。
只见森莺瞳孔抖动,反问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说:“对呀,反正岳梁都灰溜溜跑回去了,我也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说话间走到了宴会厅,我便扯扯衣服的前襟,走了进去。
赤水丰隆一身玄青色,正捧着碗喝粥,见我进来,招招手道:“你来了?快坐。”
辰荣馨悦穿一件橘红色四合如意云纹的织金褙子,身后站立的丫鬟抱着一件团花镶边火鼠皮披风。听闻丰隆如此跟我说话,她睁大了眼睛狐疑地看向我,又看看丰隆。
丰隆笑道:“对了,你还不知道是吧,昨儿个璟把兰香许了我当侍妾。”
辰荣馨悦正往嘴里喝银耳羹,紧接着就呛到了,大声咳嗽了起来。
一个丫鬟走上前去,替她拍着后背。
她好不容易缓解了,瞪着眼睛问丰隆:“她?!你?!”
丰隆笑嘻嘻地,夹了一筷子洒蒸鸡,说道:“是啊,有何不可啊?”
我走到下位坐下,见那洒蒸鸡不错,不禁替涂山璟遗憾,没落着吃上这一口。
馨悦依旧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问道:“为什么啊?哥哥你不是一心只练武,从不关心女子的吗?!怎么就这么突然就纳了……还是璟哥哥的……”
我垂了头,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就是个吃。
丰隆哈哈一笑,说道:“个中缘由,待我寻个时间再跟你说吧!兰香,你昨天睡得可好啊?”
我把口中的豆沙卷咽下,这才开口说道:“回公子的话,还可以。只是睡得有点晚了,然后腰有点疼。”说罢我把手伸到背后摩梭着那硬榻硌痛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