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哪会请神啊,这一切都是为了诳两个小鬼子瞎胡闹而已。
他也不怕穿帮,因为请神这种事,真请和假请谁能分辨的出来?这两个小鬼子又没见过,此时此刻,正好糊弄他们。
但是现在他手上什么都没有,有点不像那么回事。
于是他把脖子上的虎牙项链摘下来拿到手上,当做一个法器使用。
但普通的萨满两个手都要拿东西,一般是一手拿珠子,一手拿铃铛。
此时王大山手上没有铃铛,他转头一看旁边的奔雷,挥手把奔雷叫了过来。
从奔雷的脖圈上摘下来一个挂着的铃铛拿在手上,齐活儿。
最后,他把背篓里的酒囊拿了出来,放在地上。
东西准备好了,他开始正式的请神了。
要说王大山还真像是一个萨满祭司。
他一头长发,此时被放了下来,一手摇铃,一手拿着虎牙,很是像那么回事。
请神法坛正式开启。
王大山脚踩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吟唱:
正方本是甲乙木,木字起木字生,
木字头上四将星,交木焦斗木獬,
星辰二位,井木犴奎木狼共含四星,
叫东主你是听,头道灵符正东生,
惊动上房天和地,惊动上房神和兵,
都是青人青马青旗号,青盔青甲青刁令,
头前跑着五万五千五佰五拾五个青头鬼,
后跟五万五千五佰五拾五个鬼头兵,
青头鬼鬼头兵,齐呀呐喊不住声,
这时来到法台下,口遵法师要是听,
唤我四将有什事,唤我四将什么事情,
有事情有事情,把守东门别放松......
要说这萨满教的请神上身的把戏,王大山是见过的。
这些口诀在东北其实不是什么秘密,萨满也不是凭借着这些口诀就能把神请到身上来。
以前很多小孩子都有被萨满请神驱鬼的经历,基本上都会唱这些歌谣。
只不过是大运动这么些年,萨满都被当做牛鬼蛇神给一扫而空了。
但这些口诀听到石冢和渡边的耳朵里,他们觉得王大山真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甚至比日本最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还厉害。
突然之间,王大山改变了步伐,不再脚踩七星,而是变成了一种萨满的舞蹈。
像是摔跤又像是模拟动物打架。
跳大神开始了。
这玩意儿也是王大山之间看人家神婆偷摸的给人家驱邪学的。
他学的似是而非,但糊弄石冢和渡边这两个人是足够了。
然后他继续吟唱:
关西北乾为天,多少年怪蟒成了仙,
前判海后判山,尾巴一论晒刚边,
关正北坎为水,螃蟹成精八条腿,
腾云驾雾都学会,两手使的霞金锤,
关东北艮为山,多少年老虎成了仙,
瓜是金约牙是剑,大嘴一张把人歹,
关正东震为雷,毛猴成精头顶盔,
身穿梭子连环甲,手使一对铁棒槌,
关东南巽为风,多少年蛤蟆成了精,
眼睛一鼓铜铃大,肚子一鼓气冲冲,
关正南离为火,蝎子成精没人惹,
钩子一搭要人命,各路神仙也难惹,
关西南坤为地,蜘蛛成精杀卫气,
空中散下天罗网,各路神仙过不去,
关正西兑为泽,虾米成精一片白,
只听空中闷雷响,冰雹大雨降下来。
山神老爷请快来,香火瓜果永相贡,
请求老爷评评理,为我儿孙讲讲情......
正说着,王大山突然怒目圆睁,浑身一阵颤抖。
然后他的发髻毫无征兆的散落下来,披头散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一样,就连声音也变的更加洪亮。
只见他拿起酒酿,大口的喝了一口,然后一口喷出,突然说道:
“尔等擅闯我大白山禁地,意欲何为?”
声音犹若红铝大钟。
石冢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听王大山的声音变了,马上抬起头来。
当他看见眼前的脸还是王大山的脸,但浑身上下感觉哪哪都不像是跟他们一起进山打猎的那个青年,心中一阵恐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本座问尔等话语,尔等为何不答?”
这时,小白突然叫了起来,群狼也开始对着两个日本人龇牙咧嘴。
石冢才明白,原来是问他的。
他赶紧回答道:“山神老爷,我与同伴不小心误闯贵宝地,得罪了您老人家,请您老人家原谅,我与同伴愿意以后日日供奉山神老爷,永无二心。”
王大山瞧了一眼石冢说道:“你为倭奴,我不是已让本尊座下白狼放过与你?现在又为何请求?”
“山神老爷,我是为我同伴求情,我的同伴不识中华语言,不懂大山规矩,冲撞了您老,还请山神老爷饶他一命,我二人愿做牛做马,厚报山神老爷。”
王大山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若非本座弟子求情,我定不饶尔等。但既然我大白山弟子冒险为尔等求情,那便给我弟子一个面子。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那位同伴,需自断一指便可活命。届时,众将自会退去。尔若不从,便由本尊座下白狼处置。何去何从,任凭尔等选择。
本座去也!”
这句话说完,王大山又是一阵抽搐,然后还猝不及防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请神结束了,王大山也清醒了过来。
他仿佛抽干的浑身的力气,艰难的说道:“石冢先生,山神他老人家怎么说?”
“山神老人说要断掉渡边一根手指,这样狼王就会带着狼群退去。”
“咳咳,那还等什么?不要再惹恼了山神他老人家!要不然,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王大山有些焦急,说话声音更是虚弱,甚至还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石冢也生怕山神老爷反悔,立刻转头对渡边说道:“渡边君,山神老爷说了,让你自断一根手指,当做对你冲撞他老人家的惩罚。
只要你自断手指,这些狼群就会退去,也不会再伤你一根汗毛。
如果你不切掉手指,那你走不出这个山洞。
那些狼会吃了你!
渡边君,为了安全,请你快一点做决定吧,不要让山神老爷反悔!”
听到石冢的话,渡边懵了!
什么情况?竟然要我自断一根手指?
难道神仙也这么残忍吗?
他虽然听不懂中国话,可是刚才也看到了王大山的表演。
从心底上来说,他是不太相信王大山能请来神仙的。
可想到石冢的情景,他又有些不得不相信。
他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犹如噩梦一般的地方,可又舍不得自己的手指。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