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深处的一间私人诊所里,疯狗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他的脖子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的有些不像话,人也处于无意识的昏迷之中。
病床的旁边,种马在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的还用棉签蘸着水擦在疯狗的嘴唇上。
疯狗在发烧,他体内的免疫功能正在与病菌顽强的搏斗。
如果高烧能够尽早退去,也许他还能够完全恢复。但如果持续发烧,即便最后退了烧,可能也要产生其他的并发症和副作用了。
疯狗被阿木用刀抹了脖子,幸亏这一刀被衣领阻挡了大部分的力道,让他并没有当场丧命。
但这一刀还是伤到了喉咙。
疯狗的颈部血管及部分小神经损伤,气管也有一些损伤。
幸亏当时种马花钱请了一位专业车手,这位车手也确实有些本事。
把疯狗救上车之后,为了不让人查到他们行踪,车子还多绕了两圈,最终从黄大仙到九龙城寨,也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也幸亏路上用的时间短,再加上那位黑医生的技术还算不错,愣是将疯狗的命给救了回来。
但黑诊所的卫生条件不行,疯狗还是感染了。
不过好就好在,诊所的抗生素充足,这里也足够安全。只是疯狗到底能不能好,谁都没有把握。
一天之后,疯狗终于醒了。
抗生素产生了效果,他的高热已经退去。
种马见疯狗醒了,赶忙喊来医生。
医生给他量了体温,又翻开他的瞳孔看了看,表示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接下来只要好好养着就能痊愈。
种马极为高兴。
对于他来说,只要老大活着,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老大,你醒了??”
疯狗张张嘴,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只能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是正常现象,疯狗伤了声带,短时间内不能说话。
疯狗赶忙拿来纸笔,递给疯狗。
费了半天劲,疯狗才在纸上写道:“联系我二叔。”
种马点点头说道:“老大放心吧,我一定把人找来,你等我回来。”
几天之后,疯狗的二叔,那位叫端木善的中年人在诊所中见到了疯狗。
见到疯狗这般模样,端木气愤不已。
他生气,并不是因为疯狗差点被杀,而是因为疯狗坏了他的大事。
端木从台湾到香港,担负了三联帮交代的重大任务,建立跨国文物走私线路。
很显然,端木完成的很好。
他在香港成功建立了一个覆盖内地和香港的地下网络,不但能够大量获得内地的古董,还能通过他所掌握的线路,将古董运到香港卖给富豪们。
不到两年的时间,端木已经为三联帮赚取了相当不错的利润。
但是,香港毕竟是香港人的香港,外来人如果想在香港发财,没有本地人的支持是不行的。
尤其是古董从内地运送到香港,更需要与本地人合作才能够做的到。
端木以往都是通过高价雇佣走私船进行运输,但这样干,毕竟成本太高。而且运输的时间还不能固定,时常会耽误事情。
如此,端木就有了控制一个本地社团的想法。通过控制一个本地社团,他可以建立起一个更高效的古董运输线路。
碰巧的是,他的便宜侄子疯狗肖志明已经成为了十四号胜字头的一个小头目。
于是在端木的支持下,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将疯狗送上了胜字头话事人的位置。
但谁想到,疯狗的话事人才做了几天,就被人赶了下去。
这叫端木如何能够不气愤?
但事已如此,也不能怎么样,何况疯狗在他的心中还有别的用处。
他对病床上的疯狗说道:“早就叫你不要去惹他,你就是不听话!现在怎么样?你才刚坐上话事人的位置几天?就被人赶了下去?
你现在都没有了在香港立足的资格,你的地盘都已经被人瓜分完了。阿才坐上了话事人的位置,你的小弟也都转会跟了他。
我听说字头还对你发出了江湖追杀令,开出了一百万港元的花红。只要能有人能杀掉你,立刻就能得到一百万。”
端木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的告诉疯狗,病床上的风格瞪大双眼,紧握双拳,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不服气,他要报仇。都是那个叫王梓辰的,把他害成了这个样子!
片刻之后,他终于缓了下来,拿起了纸笔写道:“二叔,我要报仇,我要杀了王梓辰!”
“不行!我不能动王梓辰,你也不能动他!”
“为什么?”疯狗又在纸上写道,甚至他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的颤抖。
“不为什么,原因我之前跟你说过!王梓辰要与三联帮合作,帮主已经同意了。
王梓辰来自于欧洲,虽然我没查到他的具体来历,但既然他能让义安社和和联正都帮他做事,那就说明他不简单。
这种人,我们只能跟他合作,不能够得罪他。
更何况,三联帮需要他把我们从内地弄到的货运到欧洲,为社团赚更多的钱。
你说,这种人我们怎么可能得罪?”
疯狗听了端木的话,牙都快咬碎了。一瞬间他的脸色通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半晌之后,他才在纸上写道:“二叔,我不甘心!”
端木见了纸上的字,想了想说道:“志明,你不甘心也只能这样,至少现在还不能动他。
这样吧,我安排你去台湾,以后你跟着我做事。
我就要跟王梓辰合作了,如果你想杀他,等到我跟他的合作上了正轨,欧洲的网络建立起来,到时候我再帮你想办法。
但是现在,你必须要听我的。
三联帮不养闲人,等你的病好了,我给你机会,让你在三联帮上位。
香港的黑社会名气再大,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等你去了台湾,见识了台湾的黑社会,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黑社会!”
形式比人强,疯狗也没有别的办法。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他拿起笔,艰难的在纸上写道:“二叔,我听你的,只要能报仇,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端木看了字条,点了点头,说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两天后,我来接你,送你去台湾。”
说完,端木拍了拍疯狗的胳膊,站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