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大山听到苏母说他很面熟的时候,他是满怀欣喜的,也许陈姨真的能够认识他母亲,于是他迫不及待的问出了那句话。
他是真的希望能得到母亲的消息,就算母亲不再认他,只要知道了她的消息,他就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但苏母思索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只能摇了摇头。
王大山见苏母并不认识自己的母亲,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便也没有再说话。
一时间有些冷场,袁奶奶对着陈姨说道:“小陈,大山这孩子命苦,从小没见过父母,他父亲牺牲了,如今母亲又杳无音讯,你要是方便,就帮忙打听打听,说不定就能找着了呢。”
陈姨听了直说这是应该的,一定会帮着打听。
苏梓在一旁听了王大山的身世,十分的难过,恨不得立刻就去安慰他。可母亲哥哥都在,让她没有办法,只能望着王大山,暗自伤神。
王大山在满怀失望的情绪中回到了招待所。
虽说有些失望,但并不影响他继续寻找母亲的斗志。
第二天一早,王大山叫李红军把从大白山运来的猴头菇和药材都整理好,装上了招待所的倒骑驴,两人骑着就往同仁馆去了。
到了同仁馆,乐颂声正在坐诊,因为时间还早,并没有什么病患。看见王大山,他十分高兴,拉着王大山就要往办公室去。
王大山赶忙说还有药材在外面的车里,让乐老叫上刘老两个人一块看看要不要那些药材和猴头菇。
乐颂声说了声稍等,就让一个伙计去松鹤延年堂喊刘汝生。
不一会儿刘老也到了,乐老和刘老两个人走到倒骑驴旁,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这灵芝是真不错啊,做成孢子粉效果肯定好。”
“这天麻可真不小,都是好东西。”
“哟,还有熊胆呢,不错,都是金胆。晾晒的也不错。”
“大山,这些药材我都要了。”乐老说道。
“什么叫你都要了,一家一半。”刘老不干了,立马说道。
这些药材里面,一共有四品叶野山参6支、林下参11斤、园参114斤、灵芝46个共55斤、天麻132斤、猴头菇120个,熊胆2个。
原本还有一支五品叶的老山参,但王大山这次并不准备卖,想着到时候开店当成个镇店之宝。
一个小小的特产店,用一支五品叶来坐镇,应该足够了。
在两位老先生的商量下,这些药材和猴头菇,两家各要一半。
野山参和猴头菇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林下参一斤1200块、园参一斤300块、灵芝不分赤紫都是120一斤、天麻一斤30,熊胆3000块一个。
合计算下来,一共块,每家要给块。
买卖的三方又一次签订了合同,约定明天在银行付款,王大山就让人把药材都留在药馆了,到时候两家自己分去,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单这两单药材买卖,经营性现金流就都回正了,而且非常的富裕,王大山感觉十分的惬意。
两人回到了招待所,又重新测算了一下成本,这一趟收山货一共用了块钱、卡车运费50块、火车运费20块、车票加路上花销20、仓库成本20、买倒骑驴2400、工作服1200、改装倒骑驴300、印刷广告200、住宿费算30块。
所有的成本总共花了块,光药材就卖了块,不算其他未卖出的货物,截止到现在净赚元。
十分的了得。
剩下的蘑菇风干野鸡之类的山货还能卖不少钱,到时候刨去人员的工资,都是利润了。
赚钱了,王大山和李红军都开心不已。
两个人正快乐的畅想着未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
王大山出去一看,原来是公安局的,希望王大山能再到东城分局去配合调查,最好把犯罪嫌疑人的样貌详细的描述出来,供专业的画像师画像。
这没什么好说的,王大山也很乐意配合。
到了东城分局,王大山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把嫌疑人的样貌描述了出来,现场的画像专家竟然画出了90%。
王大山随口问了一句:“刘局,嫌疑人还不能确定身份吗?”
这位刘局,是东城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由他来牵头调查这件案子。
刘局是个十分自来熟的人,跟谁都能说上两句,性格很好。
听到王大山的问话,他大大咧咧的说道:“嗨,你当时就在现场,也清楚情况,现场都炸的啥也不剩了,连模样还得找你画出来,上哪去确定身份去?
不过,技术科在嫌疑人的裤兜里发现了三粒小米,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小米?瞬间,一个前世引起轰动的新闻闪进了他的脑海。
前一世的时候,也是在1980年,不过是在10月29日,那时候他还在保定当兵,京城火车站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爆炸案。
一名犯罪嫌疑人用一个旅行包装着炸弹,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引爆了炸弹,造成包括他自己在内的10人当场死亡,89名无辜群众受伤。
在事后的调查中,因为没有死者的身份信息,调查陷入了僵局。而就在调查员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嫌疑人的裤子兜里有三粒小米和鞋子上沾染的铁屑,才最终确定了调查的方向。
在前世的那件案件中,这位嫌疑人30岁,名叫王志刚,曾是一名在山西农村插队的京城青年。
在插队的过程中,听说入伍后可以优先分配到京城,于是他又参军入伍。但命运似乎给他开了个玩笑,等他退伍的时候,等待他的依然是一纸分配到山西拖拉机厂的调令。
无可奈何的他只能接受组织安排。虽然接受了组织安排,可他还是非常想调回京城。
为此他多次找领导申请,但领导不予理会,这让他觉得国家欺骗了他,耽误了他的前程。
厂内进行工资调整,王志刚心不在厂子内,一直想调走,厂内并未将其列入加薪的名单中,同样让他极度的恼火。
再加上他的女朋友在此时,嫌弃他没有出息,提出了分手,又让王志刚的怒火聚集在一起,无处发泄,形成了扭曲的心理,最终铤而走险,报复社会。
于是他就找来了炸药,用在部队当爆破兵所学到的技能,制作了一个土炸弹,在京城火车站炸响,不但害死了他人,也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枚炸弹并没有在火车站炸响,而且时间也提前了一个多月。也许他可能早有预谋,提前行动了。
想到这里,王大山对刘局说道:“刘局,你说嫌疑人的口袋里有小米,而且只有三粒,那么这小米是怎么来的?总不可能买粮食用裤兜装吧?
我听说山西那边有人钓鱼喜欢用小米打窝,这人会不会是山西人或者曾经生活在山西?我觉得你们应该重点往这个方向查查。”
听着王大山说得话,刘局陷入了沉思。
王大山一看刘局愣愣的站着,赶忙喊醒他。
刘局反应过来,一把拽住王大山说道:“大山,你别走了,跟我来,跟大家说说你的发现。”
也不等王大山说话,就把王大山拽进了专案组的办公室。
王大山无可奈何,也只能跟着刘局一起过去。
进了办公室,刘局拍了拍手 ,对专案组的调查员说道:“来,咱们开个会,刚才王大山发现一个情况,我们讨论一下。”
在刘局的开场白后,王大山把他的猜测说了出来,然后又补充道:“这起案件,死伤的都是无辜群众,刚才我跟刘局讨论,这不像是仇杀案,很大可能是心理扭曲报复社会的恐怖袭击案。
如果是报复社会,那他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我刚才的推测成立,什么样的山西人,或者跟山西有关系的人会来到京城报复社会?
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曾经在山西插队的知青,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回不来了,在加上一些现实因素,导致了他心理扭曲,进而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
所以我认为,现在侦查的重点,应该向曾经在山西插队没有回来,或者现在依然留在山西工作的人群倾斜。”
王大山说完,现场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方向很明确,有人觉得王大山是一个屁大点的孩子,能懂什么案件侦查?
但不管怎么说,王大山说得有些道理。
连刘局都觉得这个小子的思路说不定能走的通,如果是真的,那王大山就是一个警察的好苗子,忍不住想培养培养他。
刘局作为这次案件的第一责任人,负有重大的领导责任,因为此案影响恶劣,受害人数太多,市局已经给他下了侦破期限,限他两周之内必须破案,否则就要给他处分。
但此时案件陷入了僵局,那个年代,没有天网,没有监控,更没有手机GpS,要想查找一个面目全非的人的身份,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就好在,王大山看到了嫌疑人,并且给这位嫌疑人画了像,算是有了一点眉目,但也不多。
于是,王大山的话给了他侦查方向,就算王大山说得不对,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用排除法了。
刘局长正想拍板,此时门外一声大喊:“报告!”
“进来,”
一名年轻的公安走了进来,拿着一个检测报告,递给了刘局长。
刘局长打开一目十行,看完之后说道:
“嫌疑人的鞋底下发现了铁屑,再加上从他装炸弹的包里被炸出来的军用黄色裤腰带、军用绿色搪瓷缸、军用旧绒裤等物,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嫌疑人曾经当过兵。
结合大山的推测和鞋底下的铁屑,那么嫌疑人很可能在农机厂或者金属厂工作。
现在我宣布,一组,立刻调查与山西相关的京城人,二组对王大山描述的嫌疑人相貌进行摸排,三组,去排查本市所有能产生铁屑的农机厂和金属厂。
有没有疑问?”
下面众人都不吭声,刘局一看没有人有疑问,大声说道:“行动!”
所有人都哗啦哗啦的挪动椅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