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生气我把你当外人,更生气我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但我大概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过去吧。我从小没了爹娘,很小的时候就在一个杂耍班子里跟着师傅学艺。那时候我们每天都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学不会的就没饭吃,哪怕是学会的也要抢饭吃。抢的慢了也照样没饭吃。所以我从小就养成了凡事靠自己的性子。决定将计就计上飞虎山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想过成君,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我只是习惯了。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受了伤我也不是故意不去治,说到底也是因为习惯了。不是不在意,只是真的觉得没什么。我得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来救我,也谢谢你让我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还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当成外人,更不应该嘴硬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杨淑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一旦说了出来她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墨天浩的眼中也终于出现了动容之色:“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杨淑笑了:“明明是我该跟你道歉,怎么倒让你跟我说上抱歉了?”
“其实我也没生气,就是心疼。心疼你一个女子,到底是受了多大的苦,才能这般不在意自己。一个绣娘最重要的就是眼和双手了。李婶她们不让你干活是为了你好,你就该好好养着的。”
杨淑愣住了,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心疼这两个字。如果以前有人敢跟她说他心疼她的话,她定会觉得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就是对方疯了。这得是有多大的脸才敢说出这话啊!可是此时此刻眼前的青年说出这话,她却觉得对方是认真的。
“不,不不,你可别胡说。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就落荒而逃。
墨天浩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那话说的有歧义:“杨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任它在身后大喊,杨淑早已跑的没影了。
……
自那日之后墨天浩终于不对着杨淑摆冷脸了,但两人间的气氛又一次尴尬起来。就连脸皮厚如杨淑也躲了墨天浩好几天。墨天浩更是见了杨淑就脸红,每次都想解释什么,但又无从开口。
可两个人天天在一个屋檐下,现在连饭都是一块儿吃的。这种尴尬根本避免不了。
李婶问过杨淑好几回:“你和小墨最近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让她怎么说,她只能敷衍道:“没什么,你就别操心了。”
李婶还想说什么,杨淑赶紧找别的话岔开了。
大约是两人养伤后的第五六天吧,扬州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还要说到那天逃跑的蒋舵主三人。他们三个发现不对提前就下了山,先是回了梅花阁的扬州分舵。可很快外面就传出梅花阁与飞虎山上的土匪勾结掳掠女子的消息。
蒋舵主又惊又怒,原来整个飞虎山上只有他们三个知道蒋政云的身份。其他土匪只知道他们的大当家带了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回来,至于这两个人的身份他们一概不知。然而现在外面都知道了梅花阁与飞虎山勾结的事情。
这只有两种可能。第1种是他们无意中泄露了行迹,让人知道了这件事。第2种就是他们三个之中有朝廷的内奸。
蒋政云第1个怀疑的就是袁飞虎,林奕是他的人,只有袁飞虎算是半个外人。蒋政云不怀疑他要怀疑谁呢?
任凭袁飞虎如何解释,蒋政云还是毫不留情的一刀要了他的命。之后蒋政云打散了分舵的兄弟,带着林奕和几个信得过的兄弟跑了。
他们没有离开扬州,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租了一艘画舫,在运河上每天让歌女们弹琴跳舞,过得好不痛快。
这一躲就躲了五六天,官府的人果然没能找到他们。
这一天似乎也和前几天没什么不同,运河上歌舞升平,一派祥和的气氛。大大小小的游船画舫在运河上穿梭着,几艘不起眼的乌篷小船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通知下去,一会儿以烟花为号,今天务必要拿下画舫上的人。”
左子辰坐在其中一艘乌篷船上,手里摆弄着棋子。沉着的吩咐道。
蒋政云第一时间解散了分舵的人,等左子辰带着人找到他们的分舵时,看到的就只有袁飞虎的尸体了。左子辰多方打探,抓了几个分散出去的人,在两天前终于找到了蒋政云等人的落脚点。今天他势必要重创梅花阁的扬州分舵。
此时河岸边也有一伙人在静静的盯着他们。
“大人,打探清楚了,蒋政云就在那艘画舫上,那边几条乌篷船似乎是左家的人。”一个中年人对面具男说。
面具男往那个方向看了几眼:“我们不急,既然左子辰想要分一杯羹我就成全他。等他们动手之后我们再见机行事。把守住运河两岸,不要有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这一夜运河上注定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