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叶霜柔牵着喜绸的双手就不由自主地轻颤一下。
有着21世纪独立自主女性灵魂的她,胎穿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古代又已经生活了16年多之久。
她当然清楚明明有夫君在身边,却要与公鸡拜堂成亲,这是意味着是怎样的侮辱了。
刘福一听了,满脸的愕然,颤声问道:“啊?!王爷,这,这……”
一众下人都是无比惊讶的,却连大气也不敢轻喘一下下。
战爵逸星目一凛扫向刘福,从鼻腔里森冷的发出一声:“嗯?”
刘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对这位从小就看着长大的王爷,他从来都只有敬畏之心,慌忙应下:“是,王爷,奴才这就带人去办。”
语毕,他抬手一挥,声音宏亮的呼喊:“战平、战安,你二人随我去挑选一只最好的大公鸡来。”
被点名的家丁,连忙异口同声的应道:“是,刘管家。”
如今翊王府里的年轻男仆们,均被战爵逸赐予了‘战姓’,这些人也当然倍感荣幸。
正当刘福与这二人快步走向喜堂的门口时,一直不动声色的叶霜柔却猛然开了口:“刘管家,慢着!”
可她这一出声,顿时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愣,纷纷把讶然目光投在她身上。
而叶霜柔也觉得自己的心跳漏掉了一两拍,呀!她的声音,怎么会变得如此低沉、沙哑了?
可这一一细想起来,她似乎已经找到了原因,应该是……
在10天前她就从千里之外,位于东华国西南方的、洛栀城境内的大山里嫁出了门,与战爵逸派来接亲的人,一路上车马劳顿赶来京城。
她突然声音沙哑,必定是休息不好、饮食不佳所造成。
况且,沿途至今日午时抵达驿站这期间,她的沐浴、更衣、梳理、妆容等诸多事情,她都是一直坚持独自完成的。
更不曾与迎亲队伍的人员有过什么交谈,这下子她猛一张口,就变声成了这样。
战爵逸冷冷睨了一眼叶霜柔,眉眼间尽显讥讽之色,心中冷嗤道:“嘁!个子高又有何用?她人丑就罢了,连声音也难听至极。”
随即,他星目冰寒扫向还愣在门槛前的刘福他们,威严命令:“还不快去!”
“是,王爷!”刘福、战平、战安,吓得即刻齐声领命而去。
叶霜柔紧了紧手中的喜绸,用公鸭嗓急切地呼喊:“王爷!这已到拜堂吉时,而拜堂也用不了多久的,你能不能和我拜堂之后再去看望颜小姐?”
战爵逸星目微微一眯又陡然睁开,眸中的凌厉寒光直射向她,声音也冷得可怕。
“叶霜柔,你胆敢阻挠本王去看瑶儿?嗯?”
叶霜柔听了却并不胆怯,也赶紧解释:“王爷,我不是阻挠你,只想一拜过堂后你再赶往颜府,而且我也想跟你一起去看……”
说到这里,她就乍然住口了。
其实叶霜柔原本想说,她也想跟他一起去颜府看看颜书瑶的,但她又转念一想。
“战爵逸是如此厌憎我,那么……一来,他不会领我的情、绝不会让我去颜府,更不会相信我,兴许还会认定我是想去加害他的心尖宠呢!”
“二来,那个丫鬟也来得实在是太巧,颜书瑶应该是除了身体病不轻,心病才是最严重的。”
身体上的病痛叶霜柔有的是法子,心病那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嗐!颜书瑶只需战爵逸这道心药,我若去了只会添堵、让她病上加病。届时,战爵逸肯定恨不得立刻杀了我。”
然而对于倏然住嘴、正心思电转中的叶霜柔,战爵逸却嘴角勾起了一抹无比讥讽的冷笑。
“哼!你只能与公鸡拜堂,拜不拜随你。还有,你可记好了,在本王面前你只能用敬语和谦称。”
深山老林里放养长大的叶丑女,不仅没有半点儿自知之明、更是不懂规矩。
“……”叶霜柔彻底的无语了,说真的,她对他的话并不觉得意外。
倏地,战爵逸扔掉手上喜绸,‘唰唰唰’地几把扯掉昂贵的喜服、配饰,露出里面那身墨色衣装。
随即,他又向春喜矜贵的抬手一扬,“走!”
春喜愣了一下之后,赶紧恭敬领命:“是,翊王殿下。”
战爵逸面无表情的踩过地上的喜服、配饰,大步流星的绝决离去。
春喜见状,连忙竭力按捺下窃喜之情,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渍,向众人欠了欠身,就小跑着去追战爵逸了。
叶霜柔双手紧紧的攥着喜绸,僵在原地,久久不动。
她虽然不曾见过长大后的战爵逸,但刚才她透过喜帕的边沿,这便已经看到了地面上的些许情形。
再凭借她之前听到他几句简短又无情的话,而今她也深知他和传闻中一样!
“翊王殿下的柔情蜜意,只对颜书瑶小姐才会展现出来的,而其他人都只能见到他,那宛若地狱修罗般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这一面。”
自家王爷这一走,刘管家又未归,一些下人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方才王爷那般急着赶去颜尚书府,这场婚礼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哎呀,这本来就是王爷被逼的无奈娶亲,他跟颜书瑶小姐才是两情相悦、天生绝配的。”
“嗐!是王爷太孝顺,根本就无法违背老太后的临终遗命,只能这般委屈他自己了。”
“哼!丑女太不要脸了,竟然还真敢厚颜无耻的嫁进我们翊王府来。”
“哎,王爷和颜小姐好可怜,方才小丫鬟说颜小姐已经病了好久,又不肯好好服药治病,病迷糊了都还唤着王爷呢!”
“正是颜小姐病得太厉害,小丫鬟这才背着她跑来跪求我们王爷的嘛!”
“依我看,其实王爷、王妃、颜小姐都是可怜人,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嘁!李婶子,丑女有什么好可怜的?若不是因为她,我们王爷早跟颜小姐成亲,说不定如今都已经儿女双全了。”
然而,如此这般的悄声议论。